“你等着,你等着,我去请大夫,请大夫!”
她慌慌张张去喊人,却被他死死扣在怀里。
他张了张唇,似是要说什么,可他的气息实在太弱,她听不清。
她只好趴下来,趴在他旁侧,和他一样躺在褐色的泥土上。
他说:“没能一起喝合卺酒、没能掀盖头你可怪我?”
“不怪,”苏霓儿哭得胸腔都在抖,“你能回来就好了,喝不喝合卺酒不重要。只要你回来,我等多久都行,多久都行”
他便笑了,暗沉的眸底有朦胧的星光。
“可我只是个小乞丐。也许,一辈子都只是乞丐”
“霓儿不怕,霓儿不在意!”
苏霓儿哭得肝肠寸断,“不管夫君是何身份,不管夫君有没有出息,我都是你的娘子,永远都是!”
她捧着他的脸,说他可以不干活、可以不要那么搏命、可以一直在家读书写字,她养他,她愿意养他、她能养他
他就笑着伸出右手,那只拿惯了刀剑的右手、那只能单手将她举起来的右手,在即将触碰到她的脸时,又颓废地横在地上。
她便把脸贴在他的掌心,埋在他的掌心里哭。
在他昏迷之前,她听见他说,“娘子,谁让我们分开,我、便、杀、谁!”
那日的回忆痛彻心扉,也让她能铭记一辈子。
她的夫君,赶了一宿的路,穿过高山和丛林、穿过生死和阻拦,回到她身边。
两小无猜时的深情,是她入宫后多少个日日夜夜孤枕难眠时的慰藉,是她多少次熬不下去的时候唯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