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辆金丝楠木马车,四周雕栏玉砌,前后悬挂的罩灯上刻着飘逸的“陆”字;
内里装饰繁华,前半部分是方桌和软椅,后半部分是休憩的小塌,中间用一方丝帘隔开。
方桌上,四角青花盏装着一壶金银花凉茶,旁侧冰鉴的提壶孔开着,冒出汩汩如烟冷气。
到底是凉快的,可苏霓儿静不下心来。
她瞪向陆卫青:“娘说搬家你就同意?你不推一下?说人手不够急着回京之类的,怎么着也不至于这么赶吧?”
但凡晚个两三天,不,哪怕就一天,只要错过明日她及笄之日不就好了?
眼下两人呆在一块,明日定会在上京。
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苏霓儿颇有微词,吐出的话透着藏不住的凉薄。
她知道怪不得他,娘性子执拗,决定的事从不轻易改变,且有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儿。
她就是心里不舒坦,非得一吐为快。
陆卫青没有看她,眸光停在手中的案卷上,缓缓道。
“回京路上不太平。若是遇上山洪或是山匪打劫,也好有个照应。”
他说得轻飘飘的,语调不疾不徐,她却愣是听出了一丝丝幸灾乐祸的快慰,先前那一抹怪异也寻到了答案。
这不就是昨晚她激他的话么?
他明知她不想同他一起归京,不仅拒绝过他,也拒绝过殷娘。
他想要的,不就是她明明极其不愿意、却又无可奈何的反应么?
她“啧”了一声。
“放心,真遇上事了,拉你一起垫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