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尴尬。
那一节木棍尚在地上大喇喇地摆着,苏霓儿暗地里给小宫女使了好几个眼色,愣是没人收拾收拾。
干巴巴地坐着,苏霓儿怵得慌,尤其是他那双如鹰般的双眼,似能看透她惶惶的内心,叫她无处躲藏。
他不说话的时候一点也不亲近,甚至冷得可怖,偏偏从前她爱得痴狂。
她受不了沉甸甸的氛围,随手指向庭院。
“呵,那花儿开得真好。”
庭外紫藤花盛,朱红色的墙上花叶佼映,白的、紫的争奇斗艳;假山下的花池里流水淙淙,锦鲤摇着鱼尾直拍得池水哗哗。
如此美景,陆卫青并不曾瞧过半分,兀自倒了酒独饮。
几杯酒下肚,他白净的脸隐隐泛着红,上挑的桃花眼微醺。他修长的指勾了琉璃酒盏轻晃。
“娘子,这回你闯大祸了。”
陆卫青说的是苏霓儿放火烧养心殿的事。
他温润的语气全然没有四年未见的疏离,透着几分心疼,不似责怪。
苏霓儿积压了四年的怨气,那些酝酿已久的嚣张气焰,竟不知该如何开口,生生地被掐灭了。
这让她想起两人未进宫的日子。
两人相识于乱葬岗,都是无家可归的小乞丐,今天偷鸡、明天摸鱼,对着石头拜天地,在贫苦与搀扶中艰难地长大。
那时候,她是他的娘子,他是她一人的夫君。
每每她惹祸了,他便护在她身前,为她扛下所有的罪责。他总说——“别怕,出事了我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