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时险些被殿下外表蒙蔽,还以为是弱质娉婷的闺阁贵女,这些年见到殿下诸多手段,不得不感慨帝王之路从来都是以尸骨鲜血铺就,非心肠冷硬者无法登阶。”她虽双目渺渺,却可以分出神识辨清大致轮廓。
沈知蕴敛着眼眸,似笑非笑:“通裕关这些尸兵又不是我养的,我替崔放物尽其用罢了。”
“殿下有钱生钱的须弥阁,又有江都督这般能耐的将领,更有以一当十的兵力,何以不趁乱划洛水而治,自立为帝?”
“凡事谋定而后动,现在时机未到。”
宜州尚有南齐遗风,自她坐镇洛州后已有不少旧臣投奔,攻下不难。宜洛相邻两州可连成一线,东靠通裕关,西隔鹤凇,北依洛水,形成一个相对封闭的战略布局,可还有一个几乎无险可守的南面,此时称帝,无疑是将脆弱的后背暴露给敌人。
所以,她目前的要务是攻下宜州以南的冲会关。
花猗与青丘前任国主花狩乃一母所出,姐妹两个原本感情深笃,可惜长大后理念不合。花猗不愿狐族背负先辈罪孽,世世代代镇守盐海之尽,身为仙族却无法登天,她苦劝姐姐无果,带领部下发起叛乱,最后功败垂成,被逐出青丘,余生再难回返。
她懂些军政,但照搬至人间也不是处处都讲得通,便不大发表见解。
“俗话说,天机不可泄露,狐仙帮我这许多会否遇到麻烦?”
花猗唇边浮起高深莫测的笑意:“是啊,天机不可泄露,但我告知殿下的并非天机,只是将梦中所见转述出来,其余全靠殿下自己参悟,不是么?”
此言非虚,上古狐族便是以预知后事的神力相佐共工颛顼,虽然传至后世已日渐薄弱,不过预判人间事还是绰绰有余。就拿花猗来说,她梦见的多是些模糊不清的景象,模棱两可的话语,未能知尽全貌,可也已经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