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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血咒该留该解,你如何想的?”花狩倚在榻上闭目浅眠,懒洋洋抛去一道难题。

窗外有雪光投来,照亮她半边面容,也衬得垂落榻边的狐尾赤红,但毛发粗糙光泽暗淡,一如六七十岁的老人,饮食再精致也无法避免发齿疏落,她这个岁数本来就应当颐养天年儿孙绕膝。

可依青丘族规,她的两个儿子不能住在国都,也就不能陪伴在她身旁,花娉一死,仅留下一个花娓,她们是相依为命的母女,却也是新君旧主,被太多亲情以外的东西裹挟,关系没有那么纯粹。

称孤道寡大半生,命运捉弄之下,当真成了孤家寡人。

李怀疏垂眼道:“一切听您吩咐。”

花狩似有不解:“你昨日才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尝试过努力过便不会后悔,怎么如今不为自己的族人争一争了?”

“忤逆天命,使人间免于兵灾战乱,是不可为之事,但我手握权柄,食民俸禄,忧天下之忧是分内职责。劝说您改变主意,使李氏阖族子息繁衍如常,亦是不可为之事,前世身为府君,这也是我分内职责,但现下提这些却不大合适。”

花狩愿闻其详道:“为什么不合适?”

“九灵公主并未死而复生,铸就的错误依然存在,我拿什么条件与您谈和?此其一。”李怀疏落眼于茶杯,注视水面上自己轻轻晃动的倒影,轻声说道,“弥因清醒在即,记忆也会随之复苏,醒来发现自己身处青丘必然会有许多疑问,你们也会逐一为其解答。”

她边饮茶边道:“如果我这时向您提议解除血咒,您答应还好,如果不答应,待来日弥因知晓这事,她毕竟长于李氏之手,多少与家中有些感情,届时非但自己左右为难,还会与您生出嫌隙。此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