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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冷的风溜进衣袖中,因魂体已与血肉剥离,李怀疏只察觉湿润的风扑面,却未感受到半分冷意。她放下车帘,另一只手蓦然被人握去,那人温热的指尖在她掌心留下一个“变”字。

李怀疏了然,轻握那人欲收回去的指尖,示意自己明白将要生变。

车厢内无灯无烛,能嗅见妇人衣裳馥郁的熏香,能听见中年丧子的哀恸哭声,唯独视线内模模糊糊,她悄悄抬眼看向易泠,原以为做得不动声色,却不想对方竟也在看她。

那双长而不细的凤眼噙着抹淡淡笑意,撇去沙哑的声线与不愿露在人前的“丑陋”面孔,单单是这双眼,冷不丁看去,熟悉得很,平素反倒遮遮掩掩,叫人看不清底色。

人多且杂,说话不便。

易泠稍倾面颊,凑至李怀疏耳畔,压低声音问道:“还要握多久?”

她一头长发捆束整齐,高垂身后,随着这个倾身的动作,冰凉的面具贴近了李怀疏耳廓,恰是双唇处,仿佛落下亲吻一般,李怀疏不自在地躲了躲,被易泠这么一问,才意识到自己还握着她指头不放,立时被烫着似的松开了手。

“……心里想着事,所以忘了。”李怀疏也轻声说,她在昏暗中多此一举地闭了眼,犹嫌不够,又撑着车板往旁挪了挪,坐远了些。

挨着的是个抱起双膝蜷缩而坐的少女,似乎向她投来一瞥,但周遭黑漆漆的,无从知晓这是怎样的一道目光,李怀疏顿了顿,只得对她道:“劳烦了,稍微挤挤罢。”

那少女不言不语,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漠然态度,月光投射入窗,映出她发间斜插的青色翎羽,那翎羽模样别致,有些像孔雀的羽毛,尾端却装饰着一圈奇怪的银质镂空,好像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