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沈令仪松手,尾巴从她掌中滑脱,似长了双眼, 也似生了只鼻子, 支在她腿边摇摇晃晃, 看着,嗅着,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一面说,一面抬臂插钗,那尾巴在她掌心捱过皮肉,便不愿再隔靴挠痒,在帐中一扬一甩,从她垂落的宽袖中偷溜进去,尾巴尖一下又一下抚过手臂,却未再深入。真真像个活人似的,化作了平康坊艺伎,面若含春,眼如点漆,只不过涂满香粉的衣袖一招,将人蛊惑得五迷三道,不惜豪掷千金共度春宵。
经尾巴这么一撩,立时酥了四肢百骸,沈令仪略定了定心,又冷面将它从袖中扯了出去,由着它伏在一侧,蜷缩作可怜状。
可怜的岂止这条尾巴,它不能言语,自有人替它将委屈泄作嘴边嘤咛。
这一日,李怀疏一张紧抿的薄唇不知生生捱过几回,尾巴被人这么一丢,欲望无处宣泄,被逼回体内,去无可去,发疯似的冲啊撞啊,逼得人在那血痕斑驳的唇瓣间磨了磨牙,仍旧不可自制地轻轻叫唤起来。
“……你……你出去——!”李怀疏憋着一口气,向沈令仪低声斥道,让她赶紧离开,消失在自己面前。
她在叫人走,尾巴却似意见不同,倏地从榻边竖了起来,灵活地绕到人腰间,缠绕半圈不准走,与她毫无默契地演了一出口是心非。
明明是从臀尾长出来的东西,是身体的一部分,却与自己离心——也或者根本就是出卖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李怀疏无奈而羞恼地闭上双眼,由着尾巴恬不知耻地在外卖弄。
“你眼下这副模样,还想叫我去哪里?”
这副模样,不是指这条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尾巴以及扰人心神的娇吟媚叫,沈令仪听得出李怀疏气息十分紊乱,似在顽抗体内相冲的一股力量,这人心志素来坚如磐石,这力量何等强大,竟在某种程度上压过她一筹,使她的身心俱都处于失控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