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非是会对执念之事浅尝辄止的性情,那夜为何浅浅吻过眼角便作罢,其实已在不言中。
天已向晚,帝王车驾在一片氤氲的长安城中畅通无阻。
驶过承天门,车内响铃,驭车之人口中“吁”一声,立时停车在旁。
魏郊记得沈令仪今日说过要歇在清凉殿,此时见车驾停下,不由近前请示。
车帘未掀,沈令仪的声音在帘后平静传来:“先去清凉殿,再回两仪殿。”
这个路线显然是二人各回各的寝殿,魏郊心道陛下对李侍君的态度好生奇怪,一日三变不说,仅距离而言,这里去两仪殿怕是还近得多,既然生侍君的气不愿临幸,又为何先绕路送她回去?白日里都被人咬了一口,怕是历数前几个皇帝也无这么好的气性。
他按捺住疑问,恭声道:“喏。”
马驹喷着滚烫的鼻息在原地踏步,车轮纹丝不动,只地上积水四溅成花。
待诸人皆以为车内再无吩咐时,一只修长的手揭起车帘一角,露出大半雪白淡漠的脸,眸若清溪,额上花钿红似佛莲火,环视过去,四下皆屏息敛声。
“贴身侍奉她的是你们二人么?”沈令仪隔着雨线冷然问道。
骆方迎夏战战兢兢出列,畏惧得几欲伏地,颤声应是。
女帝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又在面庞稚嫩的青衣内侍脸上顿了顿,尔后道:“回去便将殿中炉火生起来。”
随即落帘,又将那双冰凉的手合握在掌心中,眼神却如置寒潭,品味不出多少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