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疏只顾着走神,根本没注意到面前的书是什么时候被顺走的。
女帝给了恩典,康瑶琴半点没客气,驾轻就熟地端起一副皇亲国戚派头,三不五时往宫里跑。
四五十岁的人了,胃口奇佳,次次来次次风卷残云,迭声夸赞庖厨手艺好,清凉殿这个月的配给被她吃得告急,终于良心发现问起李怀疏,是否要从宫外给她带些什么?
那便带些书罢,江湖怪谈、神鬼传说之类的辑录。
从那日自半间凶肆归来,李怀疏心底盘旋着一个疑惑,思来想去,始终没有答案。
她从没见过谢浮名,为何会觉得分外眼熟?
灵台清明的刹那间,李怀疏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如果是见过她的另一张脸呢?
不少江湖人士精通易容,为躲避仇家追杀,常常易名更姓,以截然不同的面容避世山野,通缉犯也常常借此躲过朝廷布下的天罗地网。
少女变老妪,翩翩少年郎眨眼之间年逾耄耋,易容术变化多端,五官之中,仅对眼睛无能为力,概因一人秉性如何也全在一双眼中,实在难以伪饰。
身高八尺有余,踪迹似神如鬼,飘忽不定,以及那双见之难忘的慈悲目……
思绪翻飞,退回朔风卷雪跪求恩师登车的那日,她不可置信般默了片刻,口中喃喃道:“金箔面具。”
忽而,颈间一阵轻痒,李怀疏茫然低头,见到的已是落花被人拂开之时的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