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他,你帮刘屠户解决了……我这么一个麻烦,适才路过肉摊,他也不认得你。”纸人略感尴尬地揉揉鼻子,顺道揉平了被弹出来的褶皱。
谢浮名侧过脸来,难得向这浑身上下好似只有五脏庙在运作的家伙投以赞许的目光,她与麻烦确实可划上等号。
饿死鬼好驱,走风口上摆几道佳肴,以五帝钱与黄符铜钉围阵,封锁西北之开门,耐心候到阴气浓厚如雾的子时,它为了填饱饥肠辘辘的肚子自会入阵显形,丢一截三尺三寸长的锁魂索即可套住。
对刘屠户来说是麻烦,于她而言只不过举手之劳——原先是这样认为的,去了才知与自己所想有些出入。
佳肴引诱了馋舌,五帝钱与黄符铜钉也确实困住了一个单薄的姑娘,但甩出去的绳索奇怪地落了空。
平头老百姓哪见过什么妖鬼孽畜,刘屠户一家五口躲在屋内不敢出声。
羊肉膻气香腻地浸在周遭,那姑娘白得像刷过厚厚的釉,血色全无,仅绢衣蔽体,赤足蹲在地上,素白的脚趾无助地蜷缩着,长发乱糟糟缠过颈子,食案上点缀着雪里蕻的汤饼已半数入了口,她嘴边意犹未尽浮着一层油渍。
绳索无所获落地,谢浮名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困惑的音。
姑娘如梦方醒,无畏无惧地朝谢浮名望了过来,察觉不出恶意,亮堂堂地笑了一下,月牙眼得了这点笑意立时活泛过来,好似往死水里头引入了一道泉眼,枯木逢春,腐肉生肌。
她天生就该是笑的,旁的什么情绪都不该有。
谢浮名将已然无用的锁魂索收进袖袋中,忽然冒出这么个没头没尾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