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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面说,一面忍不住回头,赵家娘子的店铺须臾间门庭若市,都是为新鲜出炉的见风消而来,七娘好不容易跟夫人求得出府散心的机会,不为吃的,竟闷头闷脑地直奔凶肆,一个做死人生意的地方。

李怀疏眼中波澜微兴,重生的时日太短,触景生情,她仍不免陷于过往的身份中,但这些为国为民的忧虑在李识意的皮囊之下已无任何意义,夺权贪污之内忧与她无关,乌伤边衅之外患跟她何干。

那个身穿玄衣落落而立之人……恐怕也难与她再生瓜葛。

这么想来,倒是平白偷得几分清闲,上辈子活似个劳碌命的李怀疏轻轻笑了一声。

玉芽见她久违地露出笑容,眼眶不由泛起几分酸涩,心想七娘过了这关死劫,兴许因祸得福,许多事忘了就忘了罢。

“咳,阿姐说的。”天青色纸伞遮了半张面容,也遮住了薄粉的耳廓,她不咸不淡答道。

不会说谎,也懒得编,索性就一个谎言说到底了,自孔曼云问诊后她连平日的言谈神色都不再费心伪装,毕竟再如何古怪均可解释为“性情大变”,重生魂穿堪称怪谈,寻常人闻所未闻,联想亦无根基。

玉芽默然,尔后咕哝道:“原以为府君寡言,对七娘却是例外。”

忽觉失言,忙闭上嘴,又小心地瞧了瞧李识意的脸色,只见她不忧不恼,反而牵唇一笑:“我自小无父无母,是阿姐拿我当亲妹妹相待,故而李氏亲族虽多,我也就认她这么个姐姐。”

复述得八九不离十,是李识意曾经之言。

她这么说,也这么做了。

我又哪里值得她这么做。

魂魄离身,究竟是为什么?要如何才能为她寻魂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