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您在想什么,”她手丝毫不放松,苦着脸望着秦含墨和她如出一辙的漂亮黑眸,“一万年和零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您觉得我不可能爱上她,您肯定又觉得她是个好姑娘所以决定教训我让我不能辜负人家。”

她压根没有给秦含墨说话的机会,语速极快地辩解起来,“我一开始的确是这么想的,包括……有时候我都茫然了,好像认不清楚自己的心。”

“我必须要承认,和你在一起的旅行很愉快,很有意思,”她小声说,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更换了谈话对象,径直看着柏嘉良,小声道,“那是最惊险最古怪最诡异的劫尘灾难,而你一次次给出了,最坚定的,维护所有人的,最具有想象力的解答,我喜欢你每一次的答案,也喜欢和你一起的旅行,但……可是那些旅程太短暂了。”

她看着柏嘉良,眼神骤然柔和了好多,“我在第一次黑潮中,作为最初的纯粹血族降生,我看过无数次帝国的兴衰更迭,见证了黄金般璀璨闪耀熄灭后凡人又微茫如尘的年代,我经历了这个世界所有的文明,接纳了精灵矮人和龙族的到来,我甚至创造了兽人,作为代表签订了尘世永久的协约。我有过无数的旅伴,他们有的抛下我远去,有的被我抛下……这些日子比我们的旅程要长得多的多,你是我记忆星海中璀璨的一颗,一颗。”

“所以,虽然我很享受我们的默契,享受我们的旅行,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但我总也没法将你作为……恋人看待,我会觉得那是我将永远品味的一颗珍贵的糖,但和我万年以来经历的宇宙比起来,这颗糖太渺小了,像是你以前给我讲过的那个,你妈妈讲的睡前故事一样,衔着石子的鸟妄图将大海填平。”

柏嘉良并没有惊讶,也没有露出恐慌惊惧的表情,她只是坐在秦唯西触手可及的地方,托着下巴,安安静静笑着听她说话。

秦唯西深吸口气,眼尾骤然泛起一丝红。

“可是,柏嘉良,山海已平。”

“我离家出走后第一个见到的,会关心我的人是你,与我一起见证阿忒若普斯登神的是你,与我无数次并肩作战的是你,与我分享永恒的生命与罪孽的是你,与我一起度过那么多次黑潮的是你,把我从黑潮里救出来的是你,开解我的迷茫的也是你,哦对了,把我所有追求者打跑的还是你。”

她笑了一下,然后用力抿紧了唇,哽咽着说,“以及,陪我找回所有珍贵回忆的,也是你。”

“从蛮荒的神话时代到魔晶技术的普及,从人类帝国的内战到尘世六族缔结永久的和平盟约,从第一次黑潮的降临到我们即将结束一万年的长夜,战胜不可战胜的黑潮。许诺帮我解决噩梦的是你,一万年后帮我解决困扰了那么久的责任和噩梦的也是你,你在我所有的回忆里,你知道,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