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濒死之际的懊悔和悲伤是那样强烈,强烈到能跨过五百年的岁月,在这混乱时空的中心处留下一个空心的怪物;强烈到她苏醒后将故友的遗物送到博物馆,亲自撰写博物馆的讲解词向一代代来参观的游人讲述自己的痛苦和错误,并将这份痛苦的结晶一直保存到了万年之后的世界。

“你是空心的,你只是一个残响,未来的残响,这并非某种比喻和象征意义,而是……一个理性的事实,”她缓缓伸手,抚上了怪物的脸颊,低语,“你的身躯根本带不过来,因为这趟旅程太远了。”

怪物微微歪了歪脑袋。

“唔,唔唔唔。”

“你听不懂,你只是一道执念,”柏嘉良扭头看了眼茫然的秦唯西和波琳娜,轻叹口气,“你只是在,执着地追寻着自己想找的那个人。”

“你刚才还对那滴血感兴趣了,”她伸出手,那滴属于秦唯西的精血再次从掌心凝聚,“好吧,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想将它纳入体内以此获得实体,但显然不是,我又在一个小地方犯了错误。”

“柏嘉良,什么意思?”秦唯西在她身后茫然开口,“我们听不懂。”

“不用听懂,听懂可不是什么好事,”柏嘉良扭头,耸耸肩,又挥了挥手中那滴精血,“我只是想明白了她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

波琳娜挑眉,“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她只是一道残响,”在怪物焦躁的唔唔叫中,柏嘉良收回了那滴精血,再次走向那愈发浓郁浓稠的白雾中,手臂猛地探出,朝魔晶屏屏幕探去,“可是,她濒死时的执念是那么强烈,她想要做更多,她想要改变什么。”

她的手臂再次轻而易举地探入了魔晶屏中,语气却愈发轻快活泼,“提问,如果她想要做更多,她应该拥有什么?”

“一个身体?真实存在的躯体?”波琳娜迟疑不定地回答。

“回答正确。”柏嘉良肆意笑了起来,手臂骤然用力,连连倒退好几步。

她摊开手,给两人展示她从魔晶屏另一端带回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