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何染,我还没有念完大学就应征入伍,开赴前线,我不知道自己在和谁打,就是听命令,不断训练,不断开枪,开炮,不断有人死,有人受伤,送到医院。”
“我受伤后进入战地医院,然后,医院里的人……然后,有人来叫我参加考试,考试就是,在纸上回答很多问题,再去见一些人,回答很多问题。最后一些人被接走,我们刚上车没多久,炮弹从天而降,战地医院就没有了。”
“战争,好像还在继续……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因为有一些叫做历史学家的人定义这些。战前,指的是,污染只发生在很小很小的规模内,我们出生,吃饭,长大,念书,工作……一切都很有秩序。战后,指的是现在,很难找到书看,没有办法种庄稼,不能上网,交朋友也不容易……比之前更容易死掉,做什么事都和之前不一样了。”
“据点里可以。”李好好忽然睁开眼睛。
我看着她,她又闭上眼:“我什么都没有说。”
“稻苗据点吗?”
稻苗据点的废墟在两小时车程之外。
李好好拉了拉我的手:“何染。”
“嗯。”
“我喜欢战后。”
我回味了一下她的话:“你喜欢和我在哨所里吃麦片粥?”
“麦片粥不喜欢。”
她领略过所谓“战前”,我想,大概是据点之中有秩序。
但它消亡得那么突兀。
我想起,有一天,我们的通讯员接到了来自稻苗据点的求援信息,那时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收到即时性消息,全靠补给员奔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