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处决菜市口。”
她料定,只要秋意晚还在手里,陆象行必不会走远。
岂知,这死刑的宣判已下达,被判处死刑之人,竟唇角微微噙笑, 看不出是胜券稳操,还是视死如归。
陆太后皱起眉, 怫然道:“你笑什么。”
蛮蛮低垂了纤细妍丽的柳梢眉,唇角虽是向上翘着的,声音里却是哽咽。
“太后。你知道么。何须你亲自动手,陆象行本就只有三个月好活了。”
陆太后悚然,但并不信蛮蛮说辞。
在她狐疑之间,蛮蛮摆了下手指,指向自己:“是我给他下的蛊毒。他活不长了。连我们尾云的大巫都说,蛊毒无解。太后,你就算不杀他,他也会如您所愿,消失在这个世上的。可是啊——”
她还在自嘲,王兄娶了如茵王后以后,便与相依为命的妹妹不亲了。
可陆象行呢。
他的太后亲姊,甚至一直想除之后快。
蛮蛮都为他心疼:“象行回长安,也是因为,这是他的故里,是他的家……可是啊,陆太后,你把他的家弄没了。”
狐死尚且首丘,陆象行知晓自己到了油尽灯枯之际,他最想埋骨的地方,就是他曾为之奔波征战了一生的长安。
这里有他童年的记忆,有已经折戟沙场英灵不散的父母双亲,还有正身居高位的太后姊姊,有从前追随他的同僚部将,也有与他相交莫逆的亲朋好友。
“他再也不会回长安了。陆太后,你真的可以放心。”
陆太后不正是忌惮陆象行手握兵权么。
如今的他,卸掉了盔甲,成了百姓口中人人讨伐的罪人,成了太后的眼中之钉肉中之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