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前,陆象行的目光终于舍得从蛮蛮的脸颊上挪开,分给他刚刚出世的小女儿。
但他甚至不敢去抱,怕自己硬桥硬马的一副身子骨,一不小心便碰坏了这比琉璃还要珍贵脆弱的小生灵,哪怕只是弄痛她,害得她好梦不成,陆象行都不敢。
他不敢肆意妄为,只是用粗糙的大掌,慢慢地抚摸上她晴蓝穿花图样的襁褓,掌心下轻轻地摩挲。
小丫头好梦正酣,完全没有察觉到爹爹的存在,漂亮的眼睛闭合着,柔软的肌肤吹弹可破,像通红的鸡蛋。
这是他的女儿。是他的。
陆象行的心头仿佛略过千万匹蹄声哒哒的烈马,狂躁奔袭,每一声都蕴含着老父亲的激动和骄傲。
只是高兴着,却容易乐极生悲。
忽然,一股急遽而来的、涌上喉头的呛寒之气抵住了咽部,陆象行怕自己一咳嗽出来,沫雾喷溅在她们脆弱的母女身上,急忙捂住口鼻,向外退去。
还没走到寝房门口,蓦然一声呛咳,掌心感觉到一片湿热。
咳嗽不停,掌心的湿热越涌越多。
平息时,翻开掌心一看。
手心里是一片绯红的鲜血。
从在喜堂上重伤之后,他有了咯血丝的症状,因为只是偶尔有之,且血丝不多,陆象行一直并不当回事。
这是第一次出了大血块。
陆象行不敢回头再看一眼帐中的母女,再看一眼,只怕便要绊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