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一双手掌,握住蛮蛮颤栗地抚着软椅的柔荑,姿态虔诚,看不出半分不恭敬。
蛮蛮被他握着,感受着大掌下炙热的体温,似有若无的佛手柑气息飘入鼻中,霎时,心不知为何跳得急促了一拍。
“我不会觉得公主可笑,公主,你也不用妄自菲薄。”
虽然看不见脸,但蛮蛮仿佛就是能感觉得到,那帷面下的目光,炽热而明亮,宛如火焰,把她灼烫得微微不适,不自然地略赧,把视线拗回了一些,几乎是不敢再落在男人身上。
然而,她也没有去挣脱他安抚她的那一双宽大的包容的手掌。
蛮蛮低头,嘲弄地轻轻笑着,秀气的鼻尖也轻轻往里汲着空气:“我王兄自幼对我很好,我要星星,他不给月亮,事事以我为先,但自从娶了王后以后,一切好像变了许多。你知道吗,以前我从来不敢想,王兄会把我送去和亲。即便是战败了,若换以前,王兄哪怕是割地赔款,也不会让他唯一的亲生妹妹,委身侍奉他最看不起的北莽子。”
陆象行目光温和,语气尽量低回:“也许只是错觉,是公主长大了,人长大,都会发现一些不一样。”
蛮蛮把脑袋摇着,也不知为何,在这个月光格外明媚的夜晚,她对着一个才相识不久的陌生人,竟然好像打开了心扉。
明明这些话,她对尤墨都不曾谈及。
“不,在长安的时候,陆象行对我不好,给我下马威,新婚之夜看也不看我一眼,就把我扔在婚房里,去了肃州。后来的一年多,我有整整一年是在禁足里度过的,我给哥哥写了很多的家书,寄回尾云国,可是,他很少回。通常是,我写十封,他只会回一封,回信里写得也很敷衍。明明大家从小,就是那样好的兄妹,我不知道怎会变成这个样子……”
“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