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蛮蛮让小苹去把人叫进来,谁知她刚出声,窗户外头那人便道:“不用!我就在这里守着,你们女儿家的闺房,我还是不进去了,你放心,我身上穿着雨具呢,不怕淋,再说我身体厚实,从小到大都不得什么病的。”
这话倒似乎是真的,他健壮如牛,从小到大不得病,可惜是个倒霉蛋,灾祸倒有不断,平地崴脚那是常有之事,半途落水也不稀奇,路上走着走着,被人家掷果盈车的美郎君连累,砸得鼻青脸肿,也偶有发生。
这雨便这般绵绵密密、滂滂沱沱、淋淋漓漓地下着,蛮蛮反倒不知该说什么了,但只要知道窗户外有个人在,心里便觉得踏实。
尤墨是个好人。
这么多年,他早该娶妻了,蛮蛮也知晓,他一直在等自己。
人的青春没有几年,蛮蛮想教他不必再这般无望地等下去了,可这些话,实在不该在这个雨夜里突兀地去说。
她想了一想,实在有些不忍。
她心软,不像长安那人似的心狠,对旁人狠,对自己也狠,蛮蛮学不来他那般无情无义。
哦,大抵有一样她还想错了,陆象行虽然对她不假辞色,但对那位雍容华贵的虞娘子,可也算温柔低回了,一口一个“虞娘子”,对她,何尝客气过,向来一句冷冰冰“秋氏”便打发了。
以前恋着他时,觉得那称呼还能忍耐,自吞苦果也罢,反正心里没太大计较,如今回忆里的那一声声“秋氏”,真是刺耳难闻。
蛮蛮发现自己又在想着那个北莽子,甩甩脑袋,试图将她从脑海里赶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