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象行沉眉,垂袖回话:“是。”
陆太后的目光在二人之间逡巡少顷,复又笑道:“行了,哀家替你二人做了和事老,此事便无需再议。用饭吧。”
身后的棠棣,眼底漫出了濛濛泪光,一直到此时,她都几乎不敢相信,面前温儒内敛、端方矜贵的大将军,昨夜里会那般凶煞地折断了她的臂膀。
用饭少顷,陆太后便吃饱了,停了箸子,陆象行便也不再继续用。
陆太后微笑道:“不必拘礼,哀家胃口不好,象行要是没吃饱,继续吃,你们男人家胃口大,气能食牛,哀家知晓。只是同你说一说,象行,这么多年你为国征战,身边一直不曾有一个体己之人,未能替我陆家留后,哀家深以为遗憾。本以为给你指了秋氏为妻,是一桩良缘,没想到——”
提及此,陆太后少不了叹惋。
“你不喜棠棣,哀家召了她回来,不过,哀家看虞家的那小娘子活泼伶俐,十分讨喜,你若是……”
“太后,”陆象行深呼吸,终于至此掐断了陆太后的话,她笑意微敛,朝陆象行看来,陆象行已起身,行了一个叉手礼,敬声道,“臣妻新丧,妇有孀居三年再嫁的条例,臣也决意,为亡妻守灵三年,三年之内,不再新娶。”
陆太后的脸色变了变,一晌后,她口吻有些难地道:“只是纳妾而已,不算新娶,象行,你已经二十五六不老小了,若再守丧三年,过了年岁了,我陆家这一脉只你一个男丁,先父在世之时,嘱托哀家为你终身大事多费心,哀家怎好教他泉下也不瞑目?”
“太后见谅,象行领着大宣的俸禄,不敢不为过殚精竭虑,陛下命臣即日南下,臣将有一段时日不会返回长安,纳妾一事,也恕臣不敢从命。”
无论她如何旁敲侧击,陆象行俨然决心已定,不会松口,陆太后也只好对此暂略不提。
家宴过后,陆象行起身告辞,态度虔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