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夫人借殉情逃回夜郎夺取王位,背后必有原因。当年西羌一役,危家是被陷害的,是吗?”岑雪抬起头,试图分辨父亲脸上的神色。
岑元柏回答很快:“对。”
岑雪一震,不曾想到答案这样确切。
“是谁?”
“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
“因为朝堂之争,不论对错,只有输赢。胜者功成名就,败者身废名裂,所谓成王败寇,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可是事有善恶,人有廉耻,人生在世,怎可只认‘成败’‘输赢’?”岑雪难以接受,瞪大眼眸。
岑元柏看过来,目光沉静而冷酷:“可是人生在世,岂有一个‘只’字?”
岑雪一窒。
岑元柏知道她心怀不忿,或是出于对正义的维护,或是出于对危家的同情。太正直、太善良、太容易把书里宣扬的那一套仁义礼智信当真,这是少年人常有的毛病。
可是世道不是书里宣扬的那样,官场更是风波诡谲,大浪一卷,没有人能衣衫齐整。今日,她在这里与他争论人不能只争输赢,来日便会明白,人这一生,多的是身不由己、言不由衷,多的是举棋难定、进退维谷……若不能赢,便意味着像危家一样,天塌地裂,任人构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