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怀风沉吟道:“曹大人既然如此公私分明,又何必帮着裴家人攻我危家寨?要是为财,危某双倍奉上便是。你我东邻西舍,日后总有打交道的地方,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多不划算。”
曹沛道:“危寨主不必给本官戴高帽,本官乃是兆丰县县尹,惩匪除恶,本就是本官的分内之职。日前,你率人埋伏雁山西麓,洗劫了一支从中原来的商队,杀人谋财,罪行恶劣。本官今日乃是要秉公执法,替天行道!”
危怀风眼神一变。
曹沛暗笑。所谓“秉公执法,替天行道”自然只是哄鬼的说辞。数日前,裴大磊派人来县衙找他,送上丰厚大礼,以千两白银为价,要他帮忙围剿危家寨。雁山匪患多年,上头几次想管,都是力不从心,曹沛若能借着这个机会清剿危家寨,酬劳不菲不说,还能名声大震,在西陵城那里出尽风头。这样一举多得的事,他自然一口应下。
当然,这次剿匪,若是能来一招“鹬蚌相争,渔翁获利”,同时歼灭危、裴两家,那便更是不虚此行了。
“来人,”曹沛盯着已是网中困兽的危怀风,下令道,“动手。”
话声甫毕,数名官差捧着一大捆树枝走上来,扔在铁网底下。
岑雪蜷缩在危怀风怀里,从铁网缝隙里窥见底下的情景,不安道:“他们要做什么?”
“是少夫人吧?”曹沛不等危怀风回答,说道,“少夫人莫非不知,当年危夫人为大将军守灵,头七当夜,在灵堂里放了一把大火,最后烈火焚身,伏棺殉情?本官昔日也是大将军麾下,看在你们是一家人的份上,今日便也放一回火,让你们危家人在火里团聚吧!”
岑雪瞪目,她知道危夫人是为危将军殉情而死,却并不知道竟然是这样的死况。当初危廷战败,朝野震动,先皇不等危廷尸首回城,便已下旨给危家定罪。数日后,危廷尸还故里,不及出殡,危夫人跟着瘗玉埋香。岑雪原本以为,危夫人是悲恸难已,才会抛下危怀风离开人世,原来,她走时选择的竟是这样惨烈又决绝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