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岁越大,他越迷信,这不要命么。”程询抬手,用指关节刮了刮眉骨,“今儿天还没亮,就让人传话给我,说做了个与几个曾孙曾孙女有关的梦,觉着不踏实,让我立时三刻去庙里求平安符。平安符要是那么有用,还用得着律法、大夫?都在家供一尊佛,每日烧香就行了。”
陆语留意到,叔父那个小动作,亦是修衡哥习惯性的小动作。像,真像父子。她又一次这样想着。
沈笑山笑出声来,“有个事儿,一直也没顾上问您。恺之科考的时候,怎么醉着就下场了?”
程询笑微微的解释,“恺之惯会偷闲躲懒,跟我说,过了而立之年再下场考试,或者去军营历练几年。在那之前,就帮着意航打理唐府的事儿。
“我是想,到那岁数了,锐气都快没了,不成。虽说意航就等于是我儿子,可跟前儿这个,该管也得管。”
陆语微笑着,给两个人续茶。
程询继续道:“就要下场考试了,他开始跟我找辙犯浑,说要是考得太好,最多与我持平,没什么意思;要是考得太差,便是给我和修衡、飞卿脸上抹黑。
“一出一出的,比撒泼打滚儿还气人。
“后来我也是气糊涂了,说既然这样,咱爷儿俩就喝酒。你把我灌醉了,明早起不来,你就别去考试,到你七老八十不下场,我也认了。可我要是没醉,第二日就算你成了醉猫,我照样儿把你拎到考场。
“结果,那混小子酒量跟我差不多。都高了,但没到人事不省的地步。
“再后来,就轮到我挨罚了。活了半生,活得去跪祠堂了。跟谁说理去。”
沈笑山和陆语好一阵笑。
没过多久,应了那句说曹操曹操到——程恺之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