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涯起伏之间,运道可以凭坚持改变,唯独出身与幼年的经历不可改,任何人在尚是一个孩童的时候,都对处境无能为力。
挣不过的处境,改变不了的事实,再也不能相见的人,对早慧的孩子,与其让她茫然困惑反抗,不如一早让她知晓:这就是你生涯的开端,你的命途,再好再坏就是这样,不要做无用功,听从我给你做的力所能及的最好的安排。
恩娆是听话的女儿,一步一步走来,都遵循了父亲的安排。数年不能释怀的,是失去父亲的心殇。
终于,陆语不再走动,坐到闺房窗前的一张圆椅上。
沈笑山走过去,抬手抚着她后颈。
她迟缓地抬起双臂,环住他,脸埋下去。
过了一阵子,双肩开始轻轻地颤动,随后,是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她哭了,先是无声的,继而发出哀哀的低泣,哭得肝肠寸断。
他没出声劝慰。
她需要这样一场痛哭,与她的父亲道别:你不在了,我已接受这事实,完全接受了。放心吧。
数年让家中维持原貌而不回来,正因无法面对那份渗入骨髓的疼痛。
陆语用了两日调整心绪,随后恢复常态,对沈笑山说,我们出去走走。
他说好。
走到外院,遇见了代安。代安笑说:“听罗松说,妙手秦在这里也有分号,而且是老爷子的长孙在打理。先生、夫人,带我去开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