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在他注视之下,一步一步走上石阶。衣袂随清风翩飞,步履从容,仪态优雅。
走到他近前,陆语深施一礼:“江南陆语,问沈先生安。”
她是以商贾的身份来见他。说的一口官话,没有口音,语声清越。沈笑山拱手还礼,随后自顾自落座,并没让她坐下说话的意思,问道:“是陶真人的俗家弟子?”
“是。”
“何谓玄同?”
陆语缓声答道:“塞其兑,闭其门,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略顿一顿,又道,“嵇康所撰《琴赋》有云:众器之中,琴德最优。玉霞观木料一事,我既辜负了师父的教诲,亦违背了琴德。”她望着沈笑山,语气真挚,“今日不是先生传我回话,是我求见先生。”
侍立在一旁的罗松张了张嘴,旋即释然而笑。他说什么来着?陆小姐不是那样的人,只是想结识东家,绕了个弯儿而已。
沈笑山睨了他一眼,心说你傻乐什么?没见这小孩儿几句话就把主动权拿到手里了么?“不是谁要见谁,是我有事请教你。”他说。
“不敢当。”陆语恭敬地欠一欠身,“请先生赐教。”
“经商?”
“是。”
沈笑山道:“我要在长安逗留几日,置办些东西,却不了解行情。帮我解一题,如何?”
她是以商人身份来见他,大抵要跟他谈生意,顺带着说说木料的事。可以,但要有那个资质。
会赚钱的人,一定会花钱,擅长最合理地支配本金、运算并控制收支。基于这些,他要给她出一道题,说难也难,说易也易,但比较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