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页

褚昉不语,只是盯着她看,他怎会不知?

终究还是为了子嗣,她大抵心中惶惶,实在受不住了。

可他说过不会弃她,她为何仍旧不能安心?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怎会轻易休弃,你以后,莫要妄自菲薄。”褚昉高高在上,又把这话带出些训诫意味。

陆鸢笑了下,明媒正娶的夫人,妄自菲薄?

偌大一个褚家,何人真正将她看作国公府的嫡夫人?是她妄自菲薄,还是褚家轻贱于她?

褚昉站在云端,阖府中人莫不敬他畏他如神,他又怎会明白在泥沼里挣扎的滋味?

所以在他眼里,她的小心翼翼、忍气吞声便是妄自菲薄,没有一点作为主子的风骨。

他从来不明白,在褚家的屋檐之下,她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这屋檐于褚家人而言,于郑孟华而言,是庇护,于她而言,唯有闲言碎语、阳奉阴违和居高临下的压迫。

但这些,褚昉这位站在塔尖儿的主君,是永不可能知道、永不可能共情的。

陆鸢也从不希冀他会明白。

是以,她只能垂着眼,平静地说:“母亲有意要国公爷娶平妻,但平妻于礼不合,我既不能为褚家诞育子嗣,便不该尸位素餐,让母亲和国公爷为难。”

她神色淡漠,又低垂着头,落在褚昉眼里,便是委屈了。

原来她还是不愿接纳郑孟华做他的平妻,这事他早就知道,大约母亲单独找她说了此事,她耿耿于怀,一气之下才又说出自请休弃的话。

也只有在这件事上,她才会鲜活一些,有了血肉&iddot;精&iddot;灵,不再是个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