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彧的目光无意间碰上一双死海般眼睛,深沉幽邃,来自一位形如槁木的垂死老人;他与其对视了寸许时间,却不懂那股死气意味着什么。

艾莉卡停在一阶石梯上,她面对的石窟里躺着一名白发如霜的妇人;那张被皱纹爬满额头与眼角的脸庞,皲裂的嘴唇、黧黑的皮肤,已看不出丝毫美丽的轮廓,唯有缓慢抬起的眼皮下那对茶色眼珠还算清明。

“妈妈,我来看你啦。”

杜彧怔了一瞬,光看外表,他决计想不到这名老妇人会是鲜亮少女的母亲。

他对于自己母亲的记忆还很清晰,因为疏远的母子关系,他并未深刻体会过母爱的温暖;母亲更像一尊焕发着光辉的圣像,那份远观时出众夺目的美丽,永远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你有妈妈。”郁臻愤怒道。

艾莉卡反问:“你没有吗?”

郁臻:“我就是没有啊!”

“好吧,为你感到遗憾。”艾莉卡握住母亲的双手,“妈妈,你看,我抓到了两个新人。”

然而妇人置若罔闻,眼睛呆滞地凝视着虚空。

杜彧:“她怎么了?”

“不知道,这里又没有医生。”艾莉卡习以为常地抚摸母亲枯瘦的手背,“她生我时难产,虽然捡回一命,但再也无法生育了,于是的她丈夫把她丢到角落里自生自灭;她很坚强,靠自己活了下来,可惜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变成这副模样。她也许都不认识我,根本不知道我是她女儿呢。”

“可能是报应吧,他这十多年来抓了不少女人替他繁育后代,可惜生出的孩子全部夭折了。”艾莉卡笑道,“到头来始终就我一个女儿。”

“说到这地步,你们该了解了?我留你们一命的原因。”

郁臻撇清道:“什么呀?什么你留我们一命,我们的命是靠自己挣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