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量高, 仍旧站得挺直,但肩背的线条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松散, 而是稍稍绷紧,微压着下巴。
那个记忆里永远高高在上,会把合约甩到对方脸上, 说中东这块地, 你只要敢进, 尽管试试的人, 此时的语气却略有些挫败颓唐。
“麻烦救救她, ”季言礼望了眼病床的方向,嗓音像长久没有饮过水的干哑, “床上的是我的妻子。”
“拜托了。”他说。
医生抬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把口罩扯紧,侧身往前:“会尽力的。”
沈卿的情况确实很严重,蛇的毒性强,身体素质差,送来得又晚。
一个小时的时间,足以让毒素蔓延至身体的各个器官。
从败血症休克到呼吸系统和急性肝肾功能衰竭,上午十一点到晚上七点,整整八个小时,前前后后打了十六支血清进去,沈卿的命才算保住。
血压回升,其它各项数据也逐渐趋于平稳。
季言礼冲过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进来,坐在了沈卿床前的椅子上。
很干净的白衬衣,内里是件浅灰色的高龄羊毛衫。
屋子里没开灯,月色从身后敞着的窗户泄进来,裹挟着丝丝凉风。
床上的人脸色依旧苍白,黑色的发丝铺在白净的枕头上,呼吸机在半个小时前被撤掉了,床头监测仪上显示的血氧饱和度已经能维持在95。
季言礼抬眸看了眼点滴的速度,帮床上的人拉了被子,盖住她冰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