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适合你,别问了。”

宁则远总有本事把气氛搞到尴尬凝重的地步,但有什么关系,又没人敢指摘他言辞刻薄、情商低。

裴令宣自食其果,灰溜溜道:“算我多嘴咯。”

小宁导说话不中听,不过在出力的事情上极少推辞,宽容地说也叫踏实肯干、任劳任怨;身为在场最尊贵、最娇生惯养的人,偏偏愿意干又苦又累的司机的活儿;滴酒不沾,就为着在他们仨喝得大醉酩酊时,好载他们去酒店。

越重影有蒙古族血统,酒量惊人,按她的说法她只是微醺,为了证明这点,她自己拿着房卡摇摇晃晃地进了电梯;而贺通醉得不省人事,被半拖半抱地运回房间。

裴令宣还好,他还有意识,但走不稳路,没人扶怕出洋相,所以等着被伺候。

他是被伺候惯了的,酒劲上头,浑身都软绵绵,再亲密的肢体接触也仅仅是接触,摩擦不出半片火花。

一沾到雪白的枕头,他宛如滴入海棉的水,沉沉地深陷进去。

这一晚他连梦也没有做。

黎明前夕,他被壁灯的暖光惊扰了酣眠,缓慢惑然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是一团圆融的光源,光里是一道漆黑的影子,直挺挺的背脊、前倾的颈脖,微微垂下的头颅,像座雕塑般静邃地端坐在那里,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声。

这身影,这用功程度,不会是旁人了。

裴令宣在被窝里赖了会儿,慢速坐起身,眯着眼道:“你还不走啊?”

宁则远早知道他醒了,却不抬眼,说:“我回去又睡不着,不如在这儿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