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莘用纸擦拭着洗过的饭盒,他回望着妹妹,又想避免与她对视, 于是垂下视线道:“听医生的话, 好好养病, 病治好了你想做什么都行。”
喻孟言而有信,答应他的事情全做到了,不仅把顾嘉转入单人病房,24小时请专人陪护照料;还给他找了一份像模像样的工作, 说是工作,其实也用不着他去上班, 他仍旧每天来医院陪着妹妹。
然而病魔是世间最公平的神, 绝不因财富多与少来分配痛苦。在上周一次突发性晕厥后,主治医师下达了病危通知书,假如白纸黑字没骗人,那是在告知他,妹妹时日无多了。
“我的病不会好了。”顾嘉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会好的。”
顾嘉懂事,并不和他犟嘴对着干, 又说:“最近有部新上映的电影, 大家都说很好看。”
顾莘的心脏狠狠抽痛了一下。在家那些年他和妹妹不亲,他大她十岁, 帮她开过家长会、在她考满分的试卷上签过字, 但他从来没有带她去看过一场电影。他的妹妹不会撒娇或扭着他软磨硬泡,她甚至不会说出那句“我也想看”,她只会这样含蓄的, 怯弱中带着卑微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他没有就此松口,问她:“大家是谁?”
“是隔壁的小邱, 她带她表姐来看她妈妈,她们待的无聊,就找我聊了会儿天。”
隔壁病房住的是一位太太,她因为她先生职位的缘故可以优先入院,住进采光和通风最好的房间;她的女儿小邱刚上高中,来医院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了他们兄妹。小邱经常带着礼物来串门,糖果和奶茶之类的,虽然顾嘉不能吃,但遇到友善的同龄人令她十分开心。
“她们约你去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