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纪母愣了愣。
纪朗:“你那么嫌弃,你别盖。”
纪母恼怒地白他一眼,裹着被子翻了个身,背对他,不再讲话了。
在后方得以喘息的时候,救灾最前线,便没那么太平。
雨一天天在下,不肯罢休,非要把这人间变成炎炎炼狱。
程珩一跟着救援队在前线,没有回后方看过,就连沈平山的情况也不知晓,只知道白溪塘的人员已经转移。
但他没时间去担心,手头的病人多到他忙不过来,不光要当全科医生,有时还要跟着一起参与救援。
临时帐篷外,救援队在进行紧急撤离的部署。气象部分的预警一个接一个,又有一波特大降雨即将到来,要求支援部门尽快从所在地撤离。
昨天夜里,和他们相距五公里的地方,洪水冲走了三名救援队员,救回了两名群众。
一整天队里的气氛都很沉重,谁也不敢松懈。
要撤离之前,群众先撤离,医疗队有了半小时短暂的休息时间。
程珩一席地而坐,半靠在临时帐篷的支架上,地上湿漉,脏湿了他身上早就灰扑扑的白大卦。
他从里衣拿出一只银色旧钢笔。
程珩一身上的东西几乎都随洪水冲走了,连手机也没了,只有这一只钢笔,因为贴身放着,没有丢,也幸好没丢。
同事弯腰走进帐篷,看见他拿着纸笔在写些什么。
“哟,写遗书呢?”救援队员几乎人手一封,医疗队也陆陆续续有人在写了,谁也没想到今年的洪水那么凶猛。
程珩一笑笑:“嗯。”
他在纸上写下了最后一行字,画上句号。
程珩一盯着那个句号。
圆得像是一颗珍珠,像是爱人落下的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