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怎么这么烫,小姐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被嬷嬷知道我带你出来,却把你弄得发热了,她会骂死我的!"
卫泓澳面无表情,很好,确定了不是细作,而是真的脑袋不好。
他越发气闷,这样的丫鬟在国公府连最末等的丫鬟都不配,在夏府却是小姑娘的贴身婢女。他们到底是怎么磋磨的她!
"不想被打板子的话,就快带路。"
卫泓澳冷着脸,常年身处高位的气场自然而然释放,吓得碧云哭声一停,直接打了个响亮的嗝。卫泓澳:……这样的丫鬟要她何用,趁早发卖了了事!
"碧云……"
就在卫泓澳思考着上京之前是不是要重新采买几个丫鬟的时候,怀里的人儿突然挣扎着睁开了眼。
"碧云……很好……她护着我,我也要护着她……"
似乎身体很不舒服,让她的头有些昏昏沉沉,说话断断续续,却依然在努力表达着她的围护之意。
卫泓澳抱着她的手紧了紧,顿了两息才应声:“嗯,不动她。”傻姑娘哟,自己都护不了,还想护别人。
他又将她抱高了些,再次催促:“快带路,不然晚了,嬷嬷真要骂你。”这话比什么都管用,碧云再不敢耽搁,小跑在前,领着卫泓澳进了小院。卫泓澳站在门口,看着一片狭窄又萧条的院落,喉咙滚了滚。
他觉得夏耀祖这个知府也该当到头了,对自己的子女都尚且这么苛待,还能指望他“爱民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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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瞧瞧老旧的桌椅陈设,梳妆台上零散摆放的胭脂水粉,卫泓澳的拳头都硬了。堂堂从四品官员的嫡女闺房甚至没有他家丫鬟住的好!他小心的将人放下,又喊呆呆站着不知道该干什么的碧云。
"打盆热水来,将毛巾沾湿拧干敷在额头,半盏茶的功夫换一次,我去叫人请大夫。"想来以这府里漠视这对主仆的情况,如果让碧云去请,估计到明天早上都请不来。
“那个……”碧云迟疑的开口。
卫泓澳站住脚,冷眼看她,"别告诉我,你连这点小事都不会做。"
“不是,我会!但是没有热水……”碧云不安的揪着衣角。
"夜里厨房不开火,如果想要热水或是点心,得另外给钱,可是、可是钱归嬷嬷保管……"
她的话越说越小声,最后几个字都像是含在嘴里没发出来,只因这个“登徒子”的面色实在太难看了,仿佛要杀人。
卫泓澳现在的确想杀人,哪里听过嫡小姐在自己家连想要壶热水,都得给下人钱的?简直岂有此理!
"等着。"
他大踏步出门,明明没有下雪,偏像是裹挟了一身的风霜。
大
安静的夏府突然变得嘈杂起来,一簇簇的灯光接连亮起,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全都被惊醒。"怎么了,何事如此喧哗?"夏耀祖朝外怒喝。
他今晚本就因为忧心镇国公府的态度而辗转反侧,一直到半夜才睡着,谁知刚睡熟就被吵醒。烦闷、愤怒,让他猛地将杯子掷碎在地。
屋里的下人战战兢兢,全都不敢言语,柳姨娘披上衣服坐起身。
"老爷何苦生这么大气,小心伤身体。"
她轻柔的抚摸着男人的胸膛,吴侬软语听得人心情都好了三分。
“你继续睡,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夏耀祖收了脸上的怒容,拍拍她的手,正准备起身,就见从门外忽然急匆匆走进来一人。“老爷,不好了,镇国公世子派人围了府门!”“什么?”夏耀祖倏地站起,"为什么!"
白天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瞧着态度冷淡的很,但更多是漠视,而不是
敌对,怎地一晚上不到就变了?
而且他哪来的人手围府?
要是他没记错,他总共只带了十来个亲随,还有一些嬷嬷、丫鬟,那是老夫人为着他那个大女儿准备的。
这些人够干什么?
"不知道啊!"来人哭丧着脸,他也想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要你何用!
夏耀祖气得一脚踢过去,直把那人踢得滚了好几圈。
柳姨娘这次没动,静静的望着夏耀祖冲了出去,几息过后,她才看向候在旁边的丫鬟。
“确定大小姐找过去了?”
“是,奴婢亲眼所见,带着那个叫碧云的丫头出了院子,朝前院而去。奴婢担心跟得紧了被发现,只跟了一段路就回来了,但是方向一定是前院没错。"
柳姨娘微微颔首,那这场变故应该就是为此而来。只是她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世子如此大动干戈?不知为何,柳姨娘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慌。
她的感觉一向很准,当初老爷和前夫人刚成亲,她就察觉到了老爷对前夫人态度的不一般,还有前夫人看向自己时的厌恶。
她知道,如果坐以待毙,只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于是她略使小计,先是害得前夫人早产,而后又在老爷面前嘀咕孩子的月份不对,果然使他起了疑心,与前夫人之间生了隔阂。
但是那样还不够,前夫人长得那般貌美,只要肯放下架子,哄一哄老爷,他肯定还是会被哄过去。
所以她买通了前夫人身边的丫鬟,让她趁着前夫人刚生产完心绪不稳、抑郁成疾的时候,说各种刺激她的话,最后成功让她起了轻生的念头。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前夫人没了,留下个还没满月的孩子,老爷还对她有心结,连一眼都不肯去看。
之后府里需要女主人,她向老爷建议可以从商家女中选。
一来府里开销日益捉襟见肘,二来官场上人情往来、给上司送礼,这些都需要钱,有个财力雄厚的妻子,比迎娶那些徒有名声却落不着实惠的清贵人家要好。
老爷虽然瞧不起商贾,认为他们粗鄙不堪,但终究还是为了钱财妥协。
新夫人进门,因着年轻、容颜也算娇美,倒是
如胶似漆了一阵子,可是这次柳姨娘不着急了。
因为包装再好的金玉,时间一长总会露出里面的败絮。
事实证明,她又一次料中了。
最初的新鲜感过去后,老爷逐渐认识到了新夫人的无知和浅薄。
和她聊诗词,她听不懂;和她说官场,她更是一无所知,连谁是几品官都弄不清。
渐行渐远是必然的事。
自此,她如愿拥有了一个没有家世依靠、没有宠爱、好拿捏的主母。
在新夫人怀孕后,她也“恰巧”怀上了,只是可惜第一胎不是她期盼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