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笑:“上课时间都是一样的,哪里会提前下课?”
唐晚凝的脑子不知道想到哪了,顿时对着江南溪露出一副‘好,我知道了,我懂,我都懂’的表情。
“你们的学生也都跑完了?”唐晚凝抬手拍了拍江南溪的肩膀,大有共患难的心情,“辛苦了,辛苦了。”
江南溪看了眼唐晚凝搭在自己肩头的上,忍着心里的不舒服,面色不变,对着唐晚凝笑着说:“刚跑完。”
“小孩跑了个200m已经快不行了,现在正在自由活动呢。”
唐晚凝:“......?”
她茫然:“什么意思?你是说你们体育课已经上完了?”
“阮秋池在带着他们玩游戏。”江南溪解释,“节目组说你们这边情况不太好,我过来看看。”
夏芷言现在多少有点尴尬,被自家小姑娘撞见这么狼狈的一面,想站起来起身打个招呼,都发现自己的头发意外被小孩绑在了椅子上。
小孩做这事是无心的,完全没意识到,现在见到这症状,吓了一跳,赶紧想要伸出小手给夏芷言解开。但她一个小布丁,拿筷子都拿不熟悉,哪里弄得开?越是努力去解,头发越是打成结。
“小朋友,姐姐来帮忙可以吗?”江南溪注意到这情况,径直略过唐晚凝,从讲台边走过,来到夏芷言所在的地方,单膝跪地,温声说。
唐晚凝注意到,江南溪跟小孩说话的声音也和平日里不一样。
要怎么形容呢?
平日里江南溪的声音便是人如其名的,像水一样,潺潺不断流过。没有威胁感,也不会让人觉得压迫,只是静静地,透着温和的安全。
现在对着小孩子讲话时,江南溪的声音就软了许多,甜了许多。
简单来说,就是夹了起来。
偏偏小孩也吃这套。
“对不起。”玩夏芷言头发的小姑娘抽抽噎噎,鼻涕泡噗地一下爆开。
江南溪往兜里拿出一张纸巾,替她擦了擦,又揉成一小团放回自己的兜里。
“没事啦,看姐姐给你变魔法,马上就可以解开哦。”
她说完,看了眼夏芷言。
“姐,疼的话就说。”
夏芷言心情有点微妙,她回:“我没那么娇气。”
江南溪想,她知道。
只是她怕她疼。
夏芷言今天的头发是刻意吹卷过的,卷发打结在一起,就跟卷毛小狗的毛全都混成一团一样,硬开是很难开的。
于是江南溪保持着姿势,神情认真,抬手攥着夏芷言那出问题的头发的上方,固定住发丝,免得它们因为下方一被拽动就牵连头皮发疼。另外一只手,指尖灵巧地捋过每一寸发丝。
对别人摆弄自己头发这件事,夏芷言已经习以为常了。
发型师和化妆师每天都像装饰人偶一样肆意对着她的面部和头发动手。
但像今天这样,发丝被另外一个人触碰,那细若游针的尖端,明明没有任何末梢神经的尖端,却能够明显地感受到对方的肌肤。
从发丝那一点,往外,再往外,颈部似乎也跟着被碰到了,痒痒的。不回头也能知道对方的动作是什么。
明明没有和肌肤真切接触到,但身体就是会有战栗的反应。这甚至比触摸还要叫人敏感。就像是一场降落未落的大雨,乌云高悬,你知道一场风暴即将来临,却不知晓她到底何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