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轩全然忽略了自己脖子上那柄匕首,径直转过身正面对着苏梨,声音蕴着薄怒:“我就不明白了,沈曜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都过去二十年了,你宁愿在外东躲西藏,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也完全不肯放弃他。难道这么多年的仙魔之战,还没让你清醒过来吗?!他是魔!他天生就是魔!他跟我们不一样!”
苏梨慢慢放下了手,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你根本就不明白,你怎么会懂我对他的感情。”
沈曜被纳入太苍镜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那生生仿佛从心底剜肉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没有他,我也不能独活。”这么多年来一直支撑着他的,无非就是救沈曜出来这一件事。
苏梨说着,视线变得凌厉。“你们已经囚禁折磨了他二十年之久,难道还不够吗?!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将他还给我?”
“不够?当然不够!我的父亲,可是永远都回不来了!谁又能将他还给我?”裴玉轩双眼赤红,脖子上暴起青筋。
苏梨气怒:“如果不是你们先设计害他,怎么会有后来的事?是你们先不仁不义!”
裴玉轩:“我们除魔乃是替天行道,有什么不对?!”
苏梨:“替天行道?行什么道?你扪心自问,曜哥在混元宗待了那么久,他可曾害过人?手上可有沾染无辜鲜血?他是天魔,不需要修炼那些嗜血残忍的魔功,对凡人没有威胁。你们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还不是因为私心作祟!?若不是因为你们的贪欲,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修士命丧黄泉?说我执迷不悟,我看不知悔改的应该是你们!!”
裴玉轩:“强词夺理!自古正邪不两立,魔修就应该被灭!难道非得等到他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才可以动手除掉他吗?万一养虎为患,那不是酿成大祸?如今的局势,就是很好的例子。魔界之人野心勃勃、嗜血好斗,不满龟缩在魔界那贫瘠凶险之地,早就对修真界垂涎欲滴。和他们开战,是迟早的事情。魔界之人毫无人性,他们破开结界之后致使多少生灵涂炭?在这种紧要关头,你不但不站在修真界这边,反而还想把沈曜这个魔君放出来。你这不是在帮外人捅自己人刀子吗?”
“修真界,与我何干?”苏梨索性不装了,冷声道:“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拯救天下苍生,苍生也从来没有给过我一丝温情。我所在意的,就只有一个沈曜而已。若世间再无此人,那这世间,我不要也罢!”
裴玉轩瞳孔一缩,在苏梨撞上来时猛地避开。
他竟轻易地挣脱了阵法。
裴玉轩哼了一声,“你不会以为,我还跟二十年前一样没有长进吧?”
“你才是,不会以为我这二十年都是白过的吧?”苏梨直起身,手中挑着的正是裴玉轩的乾坤袋。
裴玉轩瞳孔一缩,猛地垂头看向自己腰间,那里不知何时变得空空荡荡。
苏梨自乾坤袋中取出太苍镜,捧在手心时几乎热泪盈眶。“二十年了,这二十年来我每天都在等这一天。为了这一天,我拼命修炼,躲避追杀,进最凶险之地历练。终于,这一天总算让我等到了!”
“你休想!我不会让你如愿的!”裴玉轩聚起强悍的灵力向苏梨打了过去。
苏梨身形快如鬼魅,不管裴玉轩怎么追击,他都能精准地避开,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裴玉轩震撼地发现,他竟然看不透苏梨的修为了。
一般这种情况,除了对方身上戴有隐匿修为的法器,就是对方的修为已经高过了自己,所以看不透。
虽然很有可能是前者,但苏梨此时展现出来的身法,令裴玉轩不受控制地往后一种可能性上想。
两人一时僵持住了,裴玉轩奈何不了苏梨,但苏梨也没办法摆脱他。
就在这时,应月带着一队神意门的弟子率先赶到。
“应姑娘,快抓住苏梨,他抢了太苍镜!”裴玉轩忙道。
“摆阵!”应月利落地吩咐一声,神意门的弟子立即分散开,开始一同施法。
神意门的八卦五行阵,必须由多人一同施展,合弟子之力,可抵御修为比他们高几个境界的强者。
这是神意门弟子出行在外重要的保命手段。
多位弟子一同组成了一张五行八卦图,只见无数道金色光线向某一点汇拢,随后组成一张金色的蛛网。
却是直奔裴玉轩而去,将其紧紧地缚住,无法施展术法。
裴玉轩踉跄一下,不可置信地抬头:“应姑娘,你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