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宿舍的时候,辛青绕去后花园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他宿舍房间的窗户被砸了一个大洞,上半部分全碎了。

辛青才想起来什么,问:“猫呢?”

霍柏衣跟着他绕过来的,在后面答道:“砸我的时候在窝里睡觉,吓了一跳,没敢从窝里出来,我走的时候抱给张然照顾了。”

“那就好。……不对,那也不好。大冬天的给你窗户砸了,这什么人?这怎么睡?你去我屋子里睡,等白天我去派出所看看去。”

霍柏衣听出了他的意思:“你要亲自去看他?”

“那不当然的吗,我是你队长。”辛青说,“你这几天就在我屋子里呆着。我在五楼,他开个起重机来都砸不到你。走了,睡觉去。”

霍柏衣皱眉没动。

辛青往前走了一小段,没听见身后有跟上来的脚步声。回头一看,见霍柏衣不动如山,道:“怎么了?”

霍柏衣沉默一会儿,说:“我跟着去。”

“?哈?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身上带着病,他还是那个罪魁祸首,我又不是死了,怎么可能让你也去?”

“那也不能干躲着。”霍柏衣说。

辛青不爽道:“什么叫干躲着,你情况特殊,当然不能让你出面啊。再说你是我们战队的人,我们帮你撑着那是当然的!你现在当我们是什么,摆设吗?”

“不是。”霍柏衣说,“我要躲到什么时候?”

“那还用说?当然是这几……”

“已经到处乱跑了五年了。”

“……”

恍惚间,辛青突然明白了什么,眉头展开了。

“从这儿跑到那儿,从那儿跑到这儿,每一次都跑的很远。”霍柏衣说,“我以前以为跑远就没事了,后来以为有了战队有了身份就没事了,再后来以为回国就没事了。但是不论我到哪儿去,都没办法彻底摆脱。”

“这么多年了,我跑远了也不行,找战队也不行,回国更不行。”

“我还要跑到哪儿去。我知道你愿意帮我挡,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挡。”

“人总不能一直在逃的路上吧。”霍柏衣说,“一个人的时候兴许还能厚脸皮地一直往后跑,可前面要是有人在帮忙抗,不回去奶一口我不舒服。”

“……我们也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们不是那个意思,我脸皮薄而已,你们说再多次没事,我也不好意思让你们全扛住。而且,不管有没有你们,我都不打算再跑了。”

霍柏衣说,“他们都追到国内了,我知道总有一天跑不掉的。我的原生家庭,当然要我自己来说话。一群外人,终归还是不好对别人家里说三道四的吧。”

辛青撇撇嘴:“谁说不行了。”

霍柏衣笑了:“别强撑着了,大队长。你再想雪藏我都不可能的,这世上没人能真正给另一个挡下全部。每个人都得受点别人代替不了的苦的,苦难大多数都得一个人跨过去。不论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还是爱人,也不能去代替别人受人生经历的难。”

“这世上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对着辛青的红毛脑袋一通乱揉。

“你的总决赛不也是你自己撑过去的吗。”霍柏衣说,“没人能全方面全意义地救谁,但你确实是我的精神支柱。”

这话说得辛青脸红了,但他还是不高兴。

辛青说:“我不想让你去。”

“但你不可能一直藏着我。”霍柏衣说,“他们总会找到我的,就像今天这样。如果明天我不去,他们也会在后天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