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柏衣听得面色一黑。

他走到窗边,往下看了一眼。

他看到一对中年夫妻站在楼底下——一对他很熟悉的中年夫妻。

霍柏衣脸色阴沉下来。

他抓住扎在他胳膊上摇摇欲坠的玻璃,没有犹豫地拔了出来,转过身,拿起了手机。

辛青躺在床上,抱着枕头,睡得张着大嘴,哈喇子直流。

他跟牧凡森睡在一个房间里面。这是他俩一起出差的第三天晚上,事情已经差不多都办完了,就等今晚睡完,明天一早就搭飞机回去。

已经是深夜凌晨,俩人睡得正香,牧凡森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手机响了好一会儿,辛青从梦里被叫醒了,他轻骂一声,拿被子盖住脑袋,想装聋继续睡。

牧凡森不情不愿地顶着鸟窝头,费力睁开眼,拿起手机。

“喂?……干嘛,大半夜的……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啊你,你以为……什么?”

牧凡森停顿了有五秒。

然后,他大骂起来:“霍柏衣让他继父打了!?”

辛青蹭地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脸上睡意全无。

凉城离松阮远,他俩火急火燎改了最近的一班飞机,但冲到医院的时候也已经快凌晨了。

辛青从电梯里冲出来的时候,看到走廊外站着一个很漂亮的中年女人。但他没在意,推开诊室的门就撞了进去。

霍柏衣坐在诊室里,撩着自己的刘海,医生在给他额头上药。

那是块血肉模糊的伤口,看起来像是被什么钝器砸过。

他一冲进来,医生和霍柏衣都停了,俩人一起看向了他。

辛青气喘吁吁,跑了一身汗出来。他看见霍柏衣胳膊上包了三圈绷带,还有一些贴布。

辛青表情都扭曲了。

霍柏衣皱眉:“你怎么来了?不是明早九点的飞机?”

辛青没理他的问题,走过去问:“怎么回事?”

“被他继父砸的。”

辛青循声看去,才看到陈荔也在这里。

陈荔脸色也很难看,说:“他继父把他房间窗户给砸了,用宿舍后花园的石头。”

“就砸到他脑袋了?”

“没有,手被玻璃划到了而已。”陈荔说,“脑袋是之后的事。他没下去跟他继父对刚,他报警了,警察来了之后他爸妈都非要见他才肯跟警察走,被闹得没办法,他才下去的。”

“之后他们就说了点儿话。警察就一直在外面教育他们,他继父就装委屈装可怜,哭着忏悔老半天,最后说要道歉,让他离近点儿。我们看他继父手里没拿东西,就让他过去了,结果那老东西直接从兜里掏出来另一块石头,直接往他眼睛上砸,还得亏是他反应快躲了一下,才砸到了脑门。”

辛青气得五官都要起飞了。

他刚要破口大骂,霍柏衣就开口道:“行了,你别气,你也别怪法务部的,我早知道会这样。”

“我能不气吗!?”辛青骂道,“你这又伤胳膊又被砸眼睛的,你是打职业的!哪个毁了你都完了!法务部的干什么吃的,就你以前那个事儿他们不知道你继父肯定要来找你茬吗!?怎么看人的!怎么能把他放到选手宿舍来找你的!?少他们一口饭了吗办事儿都办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