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前台听到开门声,抬头想接客,一看到辛青的表情,当即一哽,吓得没敢说话。
俩人进电梯,上楼,到了房间门口,辛青抬脚就踹。
里面传来了应门声,不多时,门被打开了。
“别那么急,都当队长了,脾气还那么急,你怎么成大事。怪不得你总拿老二呢。”
任晨鑫敞开门,让辛青和陈荔进来,一边回身往屋子里走一边继续道,“也不怪你,谁让你眼瞎,拜师拜了个霍柏衣,能学好就怪了。”
陈荔听不下去了,骂道:“你有病是不是,你羡慕直说,说的什么破话,这俩人现在都是打职业的,比你不知道强多少倍了!”
“你别跟我急啊,我就说了两句话而已,你急什么。我好歹也是他俩的前会长,你这个教练多少该跟我说声谢谢吧。”任晨鑫说,“进来吧,给你们看。你们不就是想看这个才来的吗?”
辛青走了进去。
陈荔喉咙里憋着好几句脏话,可辛青不吭声,他也不好发作。他只能抽抽嘴角,把话咽了下去,走进屋里关上了门。
任晨鑫没开大灯,屋子里就开了个床头的小台灯,有些昏昏暗暗的,桌子上摆着他开了机的电脑。
任晨鑫伸着懒腰走进去,开门见山:“你知道吗,小野?我呢,特别特别讨厌霍柏衣,我就希望他捡一辈子垃圾。是我害的他,我承认。”
“我妈跟他妈关系特别好。所以那天晚上下了线,我就跟我妈说,他喜欢的是我,他是同性恋,他骚扰我。我妈多热心一个人哪,吓得赶紧给他妈打电话,把这事儿给说了。”
“你知道的,四五年前,同性可婚法案在过审,正是闹的时候。她们那代的,好多都还认为同性恋脑袋不正常呢。不过我现在也这么想,霍柏衣就是脑袋不正常,男的精神病才会喜欢男的。”
“他继父很严厉的,也是特别爱面子的一个人。霍柏衣成绩不错,所以平时不太管他。但是一旦扯到会丢人丢脸的事儿上,他继父那可就是活阎王。”任晨鑫说,“好像他在公司里面官儿不小吧,要是被同事部下什么的知道自己儿子喜欢男人,那可就太丢人了。”
“我听说当天晚上,他爸就把他叫过去揍了一顿,说要么承认自己能改,写个保证书,再给我打视频电话跪下道歉,要么就去外面跪着,跪死算了。”
“你师父他也是脾气硬,真去外面跪着了。”任晨鑫回头过来,一脸无奈地摊开手,“这可不是我的错了,是他自己选择去跪着的。哦对,你不知道吧?他家在日本住的那个地方,冬天下起雪来很恐怖的,雪都能埋死个人。”
“他当时在家里穿的还是单层的,直接出去就跪。他爸妈也赌气,以为他跪着跪着就能后悔,就跟他耗着,结果这人愣是跪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被冻个半死,直接送医院去了。”
任晨鑫越说越笑,道,“他妈就给我妈打电话哭,说他脑子不对劲了。后来第二天他出院之后,他妈就立刻领着他去了精神病院。那边的医生倒是好人,劈头盖脸把他俩骂了一顿,说同性恋根本不是精神疾病。可是他妈不信哪,正常男人哪儿有喜欢男人的?”
“他妈不信,我妈也不信。我就说,可能是日本那边同性可婚早就立法成功了,因为有法律规定了,所以不归类为精神疾病,医生也没办法。”
“然后呢,我就给他妈提了一个建议。既然日本没有,那他们可以自己在家里给他治疗,中国这边有偏方的。”
任晨鑫笑意渐浓,他走到自己电脑跟前,捏着鼠标,在电脑上操作了一番后,调出来一个视频。
他走到旁边去,让开屏幕,好让辛青和陈荔看到。
屏幕里是一堆残影,拍摄时好像手机在狠狠地晃,什么都没拍清。
任晨鑫摁了空格,视频开始播放。
视频里很吵,屏幕还在晃着,只朝着地面,开头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声音。
辛青听见了霍柏衣在骂人,还有另一个男人的声音用更大的声音吼他。俩人好像在对骂,喊的内容叽里咕噜的,辛青听不懂。
拿着手机的是个女人,她在喘气抽泣,不知道是什么让她那么紧张和害怕。
男人又朝着女人骂了些什么。女人哽咽着应了几声,摸着手机,把它抬了起来,尽量把手稳住。
一阵剧烈的摇晃后,屏幕终于稳了下来。
辛青缓缓瞪大了眼。
这是个很空的房间,房间中央有个口腔诊所里能看见的治疗床。
辛青看见了霍柏衣。他被一个白了头发但很健壮的男人揪着领子扯着头发,往治疗床那边拖拉硬扯地带,他头上甚至还缠了两圈绷带。
他挣扎得很厉害,他好像知道男人要干什么,就像条要上案板挨宰的鱼一样胡乱扑腾。到最后他开始用中文骂,又朝着屏幕这边声嘶力竭地喊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