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触底反弹一般,他以前怕极了这个人,虽然现在也是,但怕到极点反而生出了些许微末的怪异的勇气。

可能是因为他不断的提醒着自己他不再是戎缜嘴里那个低贱的情人,也可能是因为他离开戎宅太久,那座牢笼一样的,和普通人生活完全割裂开的奢华的地方,他接触了太多太多真实的人,他的生活里不再只有没完没了的规矩,心也不再漂浮不定。

江寄厘从来没有这么清晰的认识到他是一个独立的完整的人。

生活在缓慢悠然的向前,以至于很多时候江寄厘都觉得,他和戎缜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的生活有柴米油盐酱醋茶,而戎缜变成了一个冷冰冰的符号,只代表权力和金钱,高高在上永远浸淫在金字塔顶端,那是和桐桥镇完全格格不入的一种东西。

所以那些惧怕在见不到戎缜的时候才会变得虚无缥缈,所以他才敢违抗戎缜的意思。

纵然他逃离不了这里,逃离不了戎缜时时刻刻的监视,但他也不要再做引颈待戮的羔羊。他可以拒绝,他也在拒绝。

这一晚上江寄厘睡得很好,第二天一直到天光大亮才伸着懒腰爬起来。琴行八点三十上课,现在是七点多。

因为这两天江寄厘基本不做噩梦了,睡眠质量好了很多,所以江崇也回了自己房间,不再粘着他睡在一起。

江崇本就私密意识很强,只是这方面的底线在不断地为江寄厘打破而已。

窗帘还没拉开,但隐约能听到楼底下的窃窃私语。

“哎呦,那种人我们可惹不起,怕都怕死了哪敢说话嘛。”

“我怎么感觉这个前夫对小江好像还挺上心,是不是余情未了啊,总觉得挺痴情的。”

“是呢,冯姐昨晚还看到那个前夫请人做了一大桌子菜,小江没回来,最后都扔了,那可惜得呦,全喂了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