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袖不知道能做什么来减轻谢松原的痛苦, 只能更用力地从后方抱紧他,防止他蜷缩的十指在地上抓出血痕。
谢松原构造出的空间里似乎存在着某种有毒物质。
在时间组成的涡流和潮汐里, 海浪一波一波扇打着闯入禁区的来客。
它们就像凝固老化、年久失修的蜡像,在白袖和吴柏山的眼皮底下顷刻老去,皮肉松弛,趾爪脱落。
在比例彻底失调的力场内部,极不平等的法规之下,谢松原几乎拥有了无限的时间,而在时间场外圈,每一纳秒都被无限延长,延长到一次呼吸可能就耗费了一生。
神灵在这里暂止了时钟,死亡往往只在一息之间。
所有不能和谢松原保持同一步调速度的生物都在时间场内强烈的飓风捶打下飞快加速至死亡时刻,化为一捧枯骨,再是湮灭成肉眼看不见的飞灰。
但它们没有完全消失。
根据质能守恒定律,它们死后的物质身体会再度转化为等价的能量,融归谢松原的时间系统内部,为他所用。
而白袖就坐在那里,亲眼目睹了光怪陆离的这一切。
他看见谢松原总是回光返照般复活几秒,然后又被传递到心脏的电流击打致死,强大的能量摧毁了他,却又一次又一次地迫使着他不断复活,像是一场……恶作剧般的拉锯战。
生命的鲜活与死亡的枯槁憔悴在这个人的身上像彼此对冲的潮汐一样此消彼长,争夺着唯一的据点,形成一条时光往复的河流。
他就在这里活着,死去,活着,死去,活着。
死去……
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