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多少你给多少嘛?”王砚砚笑,“拢共就周末两天,我也不能保证天天能来,你方便就日结吧。”王砚砚伸出两根手指头,想了想,心有不甘地增加一根,示意“三百一天。”
严华说两百,早十晚八,包两顿饭和咖啡甜点,和认证一样,你爱干不干。
“看看,你这个态度、这种语气,还不匹配更高的价位。”可别说两百,一百五她也干,王砚砚说话时瞥到外头临溪座位上的顾客起身刚离开,留下满满一烟灰缸的橘子皮和烟头。她立即抓起抹布就去给人家开门,笑容可掬地送人家离开,又轻快地收拾好桌椅。
就干活的主动性积极性而言,严华觉得王砚砚超过性冷淡脸的金蔚。就和自家侄女这个小怂包的互动而言,比起动不动要散发魅力勾搭严珑的金蔚,小时候作恶多端的王砚砚长大了嘴贱人油,好在是个清清白白的直女,不图严珑什么。
暗暗点头时,严华瞧着王砚砚又去翻了下日历,确定今天是给花花草草浇水的日子。提着水壶洋洋洒洒后,她看了眼后院的梅树,似乎花了些气力下定决心,终于她敢走到梅树旁给它浇水。
店里这时不忙,严华也来后院边抽烟边看王砚砚干活,只见这丫头双手合十对着梅树拜了又拜,嘴里念念有词,“两位六姑婆,保佑我刮彩票中特等奖。”这一句下去是三拜。
接着又来一句,“两位六姑婆,看在我姓王的份上,保佑大脚庸医和严珑不成。”说完再三拜,最后才说到要紧事,“你们的事儿我记着呢,我下周就去走访查证资料。两位六姑婆在下面就开开心心等着吧,别忘了保佑我赚到严华阿姨的黄鱼。”
刚拜完,一股淡淡的烟味传到鼻尖,王砚砚用手挥走烟雾,“严阿姨,你成天在树下熏两位六姑婆,不怕她们梦里提着棒槌来揍你?”
严华傲娇地仰头,“我倒盼着她们来找我呢,直接把三色球号码给我不就得了。”她拍拍王砚砚的肩膀,“没想到你也买彩票,怎么从来没在彩票店见过你呢?”
二十多年前,严华就偶尔坐在老彩票店的小马扎上刮啊刮,中过一次十万块。从那以后来了兴头,每周都要去试试彩头,但是运气好像一次挥霍光了,从此再也没中过一毛钱。
“不买彩票我人生还有什么指望呢?”王砚砚叹气,“我要是像你一样,房子店面都有,存款厚厚几大摞,还没男人烦也没孩子带,那我不要太快活,天天就抱着手机在吧台打游戏好不好?”
“你是嫌我天天无所事事对吧。”严华说她也干正经事的,没事也搞点投资。
“投资什么?现在投资都是坑你不知道?”王砚砚可是被各种混合型指数型医药股光伏赛道给搞怕了,“投资?头铁才拿钱去资助基金经理。”
严华听得脸色有点僵化,她说我炒股。
“多少点收益?你是不是跑赢了通胀指数和存款利率?”王砚砚觉得自己碰上了个大佬,严华一看就是会算账、财运好的人。
“负十五个点套着呢。”严华骂了句,“等我回本就销户!”
持有的股票从高点斩了九成的王砚砚呵呵一笑,“懂,我懂。”懂的都懂,敢于销户也不至于亏这么多。
王砚砚浇完水要回店里,被严华喊住,“你说的那什么大脚庸医是谁?追严珑的人吗?”
这话不能乱说,虽然内心中给韩湘灵扣了好多顶帽子:铁t,985庸医,爱显摆又会阴险地拿捏人,一点都配不上严珑的肤色,脚大费鞋……但她不能贸然给人家的取向下定论,也不能下了定论就在背后议论。加上严华动不动就和人不对付,真知道这是和她不对付的贺玺的女儿,事态会弄得难看起来。
“哦,我瞎猜的,不太熟。”王砚砚说按严珑的个性,难以想象她会和什么人结婚。她好像有点洁癖,个性又太容易被欺负,有事情喜欢闷在心里,老被别人拿捏……“我看来看去,真的要建议严珑定期去查甲乳科,她这个性和乳腺增生息息相关。”
严华又拍了她后脑勺一下,“不许咒我家严珑,还有,不准再欺负她。”不过从那次桥头相遇后,似乎也没见她像小时候那样乱榨严珑的劳动力和零花钱,小孩子长大后比较还是要点脸皮的。
“老板娘,有人找。”有位客人在店里喊。
严华从嘴上取下烟,“我最烦人家喊我‘老板娘’,我到底是老板的婆娘还是老娘?老娘自己就是老板!”
身后的玻璃门被推开,一声甘冽的声音传来,“严华——”
严华像被人狠狠击打,懵中带慌,慌后变愤怒,那张神似倪萍的脸露出了白岩松的被欠钱表情,她又将烟塞回嘴里,转身冷峻地看着来人,“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