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秀珍清楚瞅见她神色由晴转阴,抬步走过去,坐到对面,瞥了一眼她的手机:“小岑?”
桑虞咽下一口粥,颔首:“嗯。”
赵秀珍犀利眼锋扫过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直勾勾打量她:“你确定要和他来真的?”
“我确定。”
桑虞捏紧勺子,沉吟须臾,借这个机会说开,“妈妈,我明白您万万不能接受的原因除了我们先斩后奏,还有我会这样选择,起因是您的病情,您更多的是在和自己置气,您可千万别,您还在养病呢。
“至于我和岑野,我们的确走了一条与所有寻常夫妻都不一样的路,但不代表这条路就是完全错误的,至少现在,我和他很开心。”
字字句句,扎在赵秀珍心头最柔软,最不堪一击的偏角,她侧过头去,一口闷气仍旧堵得不上不下。
好比在单位风风雨雨的那几十年,她可以原谅手下的马虎和犯蠢,却原谅不了自己。
桑虞听不见她的回应,垂眼默了默,觉得她和桑家胜都需要时间和空间,去消化,去相信。
“妈妈,今天我就回去了。”桑虞反复考虑后说。
赵秀珍眉头一拧,看向她:“回哪里?”
“当然是回……”桑虞卡了一下壳,想到岑野昨天提的回家,想到他适才的消息,更想到他俩如今和父母的僵持局面,旋即换了地点:“回我和岑野的家。”
赵秀珍又不淡定了,气急败坏:“你敢!”
桑虞心里发怵,表面却显得镇定自若:“我和他结婚了,肯定要住到一起,不然您和爸爸又要怀疑我们是演的。”
赵秀珍怒气冲冲地瞪了她半晌,不难在她强装平淡的神情中发现惶恐不安的破绽。
终究,赵秀珍没再言语,起身回了房间。
同妈妈十分钟不到的对峙,却堪比历经了九十九道难关,桑虞听见主卧的关门声,可算是能缓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