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当头,春日里百花盛放。
一座府邸的院子里种着不少花色洁白轻盈的琼花,让人推开窗就能看见这片美景。
采盼跨过了门槛,身旁还跟着个模样俏丽的丫鬟,两个人不知说起了什么事儿,让采盼没控制住声量大笑了起来。
那模样俏丽的丫鬟嗔怪地瞪了瞪她,说道:“采盼你快小点声吧,吵到了公主,我看你怎么办!”
她傲娇地哼了哼,炫耀道:“公主要是知道我在笑什么,那她是绝对不会生气的,肯定催着我把那人带来给公主瞧瞧,看看是何方神圣能把心灵手巧能做得一手美食的摘星给娶走。”
这摘星便是那个公主府大御厨收下的小徒弟,自从大御厨老了干不动了后,便是摘星一手负责阿檀的膳食。
她们一行人来到了江南已有月余,摘星时常会去采买食材,这一来二去就跟杂货铺的东家有了情意。本来还想等一等再把这件事告诉采盼,怎知今儿个就被采盼给撞见了,摘星只能一边羞红着脸,一边把实情告诉给采盼。
“谁说就要嫁他了?我跟着公主过日子,不知道有多潇洒,现在那男子的秉性还不知晓的太透彻,我若是傻乎乎的一颗心给了他,那才是奇怪勒。”
摘星比采盼小上两岁,所以现在这性子比从前的采盼还要跳脱,当然这也和阿檀惯着她们有关。
这边话刚说完,那边阿檀就从后院拱门处走了出来,鬓边簪着一朵牡丹花,衬着她真真是人比花娇。
阿檀笑着说道:“摘星这话说得对极了,这各朝各代对男子总是宽容,所以就养出了一些人品不端的下作胚子。明明有着一肚子花花肠子,还非要装深情。隔壁府上的高姑娘哭着闹着要上吊,还不是被那油嘴滑舌的男子给骗了?”
“高门大户的姑娘都能遇见这种,那小门小户的岂不是更多?”
“所以啊,姑娘们看人,得擦亮眼睛。”
“花言巧语不是坏事,但只会花言巧语骗你的,准就是个不要脸皮的坏东西。”
阿檀这般义愤填膺,还不是因为隔壁府的高姑娘,那人长得一幅柔弱模样,但性子极为爽朗,为人不错,但在亲事儿上不太顺。
之前的未婚夫被表姐抢走,只能含恨退了婚,这次又遇上个隐瞒家中有妻的负心汉举人,这下子高姑娘再也受不住了,非要上吊不可。
本是家丑不可外扬,但阿檀在阁楼观景的时候瞅到了这番闹剧,这才了解高姑娘的事情。
后来阿檀出手让人除了那薄情郎的举人名头,所以高姑娘这才知道隔壁府上真的住了位达官显贵!
宁玉泽牵着她的手往房中走去,说道:“公主别气了,不是说要回房为我画像么。”
阿檀这才被宁玉泽吸引了注意力,她望着宁玉泽同样的鬓边牡丹,得意地笑了笑,说道:“还是本宫给你挑的这朵好看。”
“不及公主。”
“这倒也是,毕竟本宫的容颜,天下第一。”
宁玉泽听着她对自己的自夸,颇为赞同地颔首道:“的确。”
她穿着素雅的蓝色褙子,长至小腿处,藕粉色的抹胸与长裙皆是绣着鹅黄色的迎春花,为宁玉泽增添了一抹俏皮。她身形纤瘦,步伐淡然,那荡起在绣鞋边的裙摆则好似潭中的一层层涟漪,美不胜收。
即便是已经习惯了她是女儿身的摘星,都时常会被宁玉泽的韵味而惊艳,那是一种静雅悠然的从容感。实在是很难把这位女子和曾经的那位辅政大臣宁玉泽联想在一起,简直是判若两人。
她是女儿身的消息很快被人用飞鸽传书带回了京城,当太监将此封密信呈给皇帝的时候,他不由得瞠目结舌,就连端在手里的官窑茶盏都摔在了地上。
宁玉泽,竟然是女儿身!
皇帝沉吟不语,抖了抖手将这封密信烧毁在蜡烛中,他不知为何想起了那些瞧不起宁玉泽的老臣,如果他们知道这个无论如何都敌不过的宁玉泽是个女子的话,会不会被气得当场吐血,毕竟他们自负高傲,对于年纪轻轻的宁玉泽坐上了辅政大臣的位置都感到了不满,若是在得知女儿身后,估摸着都能气得七窍生烟。
太可惜,这样的画面自己这辈子是难见到了。
她是女子,那自己的姑姑还愿意和她在一起共进退,看不出来姑姑还是个深情的人。
宁玉泽现在既然敢让他得知这件秘密,也就代表着她亲手斩断了再次回京的可能性。
皇帝自然对她放下了所有的戒心,他说道:“去开朕的私库,给姑姑还有宁玉泽送去朕的赏赐。”
一辈子注定都回不了京的两个人,那皇帝当然也不吝啬,只要有他在位的一日,那她们将会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