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屿头低下几分,视线几乎与他平行。

委屈的人最怕别人突然的关怀。

纪寻舟别开头。

他眼眶微红,眼里的泪反射着细碎的光,抿了抿嘴,艰难出声:“嗯,挺丢人是吧。”

故作轻松的语调,试图戴上伪装的面具。

“你觉得我会这样看你吗?”盛屿呼吸缓慢,缓缓逼近,语气无形中带了几分沉重的压抑,“发生了什么?”

“我爸……”纪寻舟顿了顿,觉得告诉他也没什么。

只是,将要说出口的话在启齿的那一刻变得分外艰难,苦涩在口腔中蔓延,费了好大力气才讲出来,“有媒体去了他的中医馆,逼问他和我妈妈,说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儿子是同性恋,对他的日常作风了不了解。我可能是头一次经历这些,看镜头里的他们那么无助,满脸的不知所措,感觉挺崩溃的。”

他努力调整着呼吸,似乎想要掩盖情绪,剧烈颤抖的鼻音却出卖了他。

盛屿无声望着他。

眼眶涩然。

距离那么近,他能清楚看到男生眼中的红血丝。

瞳孔是空洞的,一丝光亮都没有。

洗手间内弥漫着与窗外明媚日光格格不入的氛围。

盛屿闭上眼睛,再也不想克制自己,手臂从纪寻舟的后颈穿过,一把将他勾进怀里。

男生浸湿的睫毛微颤,听见头顶传来坚定的声响——

“在我面前,你可以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