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
,我有些理解他为何迟迟不愿将我过继到他名下了。
因为战场上生死转瞬之间,因为寿数不永,因为担心无法负担……他的顾虑太多。
家族因为称公之事与曹公冷战的那两年,族中异议越来越多,毕竟若是真的决裂,谁也不想被曹操清算。
我那会还年幼,却觉得有些可笑。
像令君这种心眼多得离谱的人,他会因为执念不为自己考虑,但他绝对会为家族与族人想好退路。
不过最后远远没有到那个地步,妥协、背叛、生死……清恒叔父眼中的疲惫似乎越来越多。
他坦诚的与我说,他名下不会再有子嗣的。
我不是很意外,却也有些失望,我留念他与旁人说我是他家小孩的温柔。
在之后的日子里,我待他亦父亦师,日日相处,实在很难不发现他病情的每况愈下。
他经常与张公拌嘴,又指挥杜君干这干那,几个老实巴交的医者被他闹得一点悲凉之情都没有了,就差叉着腰吼病患两句了。
我觉得他其实也没那么豁达,他也会悄悄的去翻翻医书,琢磨琢磨药方,嘟囔两句手术可行性,然后又没有下文了。
在最后的那两年,他几乎是拖着残破的身子到处跑,连张公都再也管不住他了,只能给他开些缓和表症镇痛的药。
我们相见的次数都不多了,偶尔闲暇时,他开始教我一些兵法与列阵。
我和他说:“您若是真当爹,定是个不负责的。”
看看,连挣扎都不挣扎了,就等死呢。
他一怔,有些无奈的歪了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