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想着。

那他呢?

他慢慢的,慢慢的下了宫墙,他告别一路热情向他招呼的公卿,告别神色犹豫的诸葛亮,他坐上马车回家。

荀攸仍然待在外屋,他让人将成堆的公文搬到了这儿来。

因为某个闹腾的小朋友离不开大侄子,而偏偏荀公达是个特别宠孩子的。

就连荀彧都没有他这样子宠孩子的。

幼时,若是幼弟读书犯了错,他会严厉批评,而荀攸却会拿着米糕一边哄一边教,连叔慈公都几次三番看不下去。

“让他休息吧。”

他与荀攸说道。

“他很累了,”他说道,“过几日……待时局稳定些了,就向外说清恒病逝了。”

“狸奴可以换个名字,他前几日不是与仲茂说自己叫清之吗……我还在一日,长倩还在一日,必护他无恙……”

鬓角已然白发丛生的文人顿时抿紧了唇,他的眼眸极亮,一瞬间让人能够窥见内敛表象之下的翻滚。

“清恒病逝了吗?”

他轻声问道。

荀彧对他说是。

二人几十年来第一次不欢而散。

今年有一个少有的安生春天。

北方的曹操在休养生息,关中百废待兴,沿着荀晏走出的那一步继续前行,而南方却惴惴不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