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刘协预料,荀晏一口应是。

“陛下已有儿女。”他轻声说道。

愤怒、耻辱、无助一齐涌了上来,天子却一动不动。

“曹操性情如何,卿应当再清楚不过了,”他冷冷道,“你一心为他,他可不会宽容待你,届时你苦心经营的一切都不复再存。”

“是,所以我请陛下禅位者非曹操,”荀晏说道,“乃曹昂。”

刘协惊诧的抬头。

太尉朝他拜下,身形消瘦,面如白玉。

“陛下,天下已不再需要大汉了。”

天子像一座雕塑一般,过了许久,久到他手指发僵。

他艰涩的开口道:“我若……”

“陛

下不必担心,”荀晏垂眸道,“十年,二十年也未必,我只先求这一封禅位书,待得来日……”

“纵我身死,也保陛下日后平安。”他承诺道。

他再次拜下。

这一拜是为拜汉帝。

自此以后他不配再被称为汉臣。

荀晏出宫时天边已是斑斓的晚霞,夕阳的余温洒在身上,冰冷的掌心似乎稍稍回过一丝温度。

他看到荀彧等在了一旁,兄长过来扶住了他,他便不再多撑,有些昏昏沉沉的靠在家人身旁,几乎是被人架上了马车。

“你有事入宫与我说了便是,”荀彧拧眉道,“何苦为难自己?”

他没有问堂弟去见天子是为何。

或许他能猜到,但终究保持了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