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原先的路,这条路就显得格外艰难险阻。
荀晏安静听着。
他不觉得一切的诱因仅是如此。
当他们成为那面士族的标杆时,就注定天然与曹操站在
了对立面,先是他与阿兄,其后便是公达……他当真能一直忍下去吗?还是看着曹操一步一步将猛兽驯化成没有威胁力的家禽?
他摇头欲说话,却又不慎发出一声痛哼。
眼前暗下了一些,馥郁的香逼近了他。
“眼睛还痛?”
阿兄问道。
“还行……”荀晏顿了顿,他下意识扣了扣身下的褥子,又转口道,“有点疼。”
其实还挺疼。
主要是眼睛一跳一跳的又胀又痛,每每视物皆晕眩不能自已,可偏偏仔细看了也看不大清,若非他耳朵鼻子还算灵,这会都算得上人畜不分了。
荀彧皱紧了眉,他说道:“仲景的药包,今日敷过了吗?”
荀晏胡乱点头,“应当不是眼睛的问题,大抵是别的……”
他说得含糊,荀彧却也明白。
他心下陡然一沉。
这一病就像是将原先岌岌可危的平衡打破,又或许是身体本就已到了极限,只需一个契机……就彻底垮了下来。
听他没有动静了,荀晏偏了偏头,他笑道:“兄长不必多思,生死有命,何况我也贪心得很呢!”
堂弟睁着一双杏眼,眼眸黑而涣散,消瘦使得原本温润的五官变得锋利,日久生威严,旁人皆惧,荀彧却只看到了那一丝柔软。
他抬手捂住了堂弟的眼睛,用温热的掌心给他捂着。
他叹息道:“我如何与叔慈公交代?”
眼前一片黑暗,荀晏慢悠悠说道:“我想给曹子修写信。”
即使不睁眼,荀晏也能感受到兄长探究的目光,似是过了许久,那道目光才从他身上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