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看着那温和瘦弱的青年令武士入内,将人一个个提走。

他突然打了个寒颤。

他怎么敢忘了荀清恒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又如何会以为他会不断屈就于他?

就在这时,那人朝他望了过来。

许是用了些酒,他的颧骨旁泛着微红,衬得容貌昳丽而柔和,一眼望来几乎感觉眼前都亮了。

耿纪发现他其实远没有那般温和。

他只是生着一副极具欺骗性的样貌,棱角柔和,眼圆且眼尾微翘,但眼底却殊无笑意

“仆可是扰了国舅兴致?”

太尉问道,他执起酒樽向他遥遥一举。

耿纪连忙回敬,背后却出了一层冷汗。

他并非什么听话的人,暗地里的小动作也不算少,自负有功而行事无忌。

所幸那人并没有动他,反而温言宽慰几句,这场宴席便冷冷清清的结束了。

荀晏回到府上小睡了片刻,实则只是躺在矮榻上辗转反侧。

屋内炭火不重,天气也尚且寒凉,他额上却出了一层汗,躺下后便头晕得难以再起。

一刻之后仲长统来访,他才稍稍坐起。

那儒生较前些年留了一撇小胡子,瞧着成熟了许多,长揖行礼之后交上策论。

数年前他开始四处游学,最后归于雒阳学府为讲师,几日前荀晏邀他相见,却杂务繁忙迟迟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