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跟着一个时日无多的疯子发疯呢?阿兄是最纵容他的,也是最不会允许他胡闹的。
张机甩袖离去。
荀晏攒了些力气,方才的昏昏欲睡已丝毫不见,他披着外衣坐起身,浑身乏力但憋闷疼痛却淡了下来。
倒是个应该睡觉的好时候。
他这才看到屏风后有团黑影。
“我竟不知你疯得这般厉害。”
那人从屏风后走出,面上阴沉得吓人。
“……四兄,”荀晏干巴巴说道,“来多久了?”
“张公为你针灸之时,我怕吵着你们便在此处站了会。”
荀谌发泄似的把文书往地上狠狠一砸,却又小心翼翼的避开的堂弟那片地方。
荀晏叹了口气,转瞬之间便整理好了心情。
“既是如此……”他慢吞吞说着,“友若可能为我取纸笔来?”
荀谌再如何惊怒,如今也只能对着自己发火。
他取了纸笔来,盯着堂弟左手握着右手手腕,下笔后字迹与平常无异,那是写给马超的信。
“马超此人心思颇多,羌胡之气浓,”他蓦的提道,“你今形势不明,他岂会贸然出手相助。”
荀晏笔下一顿,继而写下——
君若不至,他日凉州再见。
墨迹晕染,笔力透纸,他陡然泄了力,右手微微颤抖着。
他扔下笔。
“事不过三,”他垂目轻咳着,“他会出兵的。”
总归是两次生擒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