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奋力推开了荀攸的手,拢在长袖下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半晌,他才缓缓摇了摇头。

“公达先回吧,”他低声说道,“我今日累了。”

荀攸自来是敏锐之人,何况眼前人状态之差已是少有,他岂能安心离去。

他上前扶住荀晏的肩膀,却见那青年突兀的转身,连帕子都未来得及取出,只用袖子掩着剧烈咳嗽了起来。

那绯衣确实是极美的,绸缎皆非凡物,绣样栩栩如生,那对蝴蝶随着袖摆的颤动栩栩如生,似是将要飞起一般。

转瞬之间荀攸似是看到了一片染开的血色,在眼前一闪而过。

荀晏将右手收在身后,心口憋闷终于微微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疲乏,叫他几乎没有精力再去应付其余,自然也未看到荀攸阴沉如水的神色。

“听闻叔父近来在家作书?”荀攸轻声问道,“我可能一观?”

荀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平日所思颇多,但大多粗陋,”他轻咳两声,“公达随意来取便是了。”

荀攸定定看着他,眼眸黑沉,在荀晏疑惑之前,他温声应是。

“叔父且好生休息,”他温和说道,“休若叔父并未恼怒,不过是近来略感风寒,稍有疏忽……其余诸事有我在。”

荀晏乖顺应是,有些倦怠的往后一靠,不再留人。

张机来时他已半睡半醒,只来得及嘱咐他今日留得晚些,他有些事欲与老师商议。

张机摸了他的脉象,想了想也只能略施针灸,疏散热力,他估摸着天色已晚,一时半会估计也醒不了,便准备去偏房暂且小憩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