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曹操对兄长发怒并非人尽皆知,若是这些流言底下没有人推波助澜,他也是不信的。

可他又无法不去想,其后是否有人示意许攸这样做,这会不会是曹操的意思?

他照旧嘱咐了守城事宜,粮草物资的分配,堂上寂静无声,又似暗流涌动。

他说完以后,有军吏起身质问他援军何时能至。

他平和的与他说,遣人去了。

“太尉是否会弃城而走?”

“不会,”他答道,“我不会走。”

那士人嗤笑一声,“是有意投敌,故而不走乎?”

荀晏叹息摇头,结束了这场混乱的议事。

他离开以前,城门的守将匆匆而至,他说城门口有援军至,只主将负伤,目下生死不明。

荀晏与他去了北门,主将是个年轻郎君,援军也并非精兵悍将,不过是些临时的民夫武装。

那年轻人脸色惨白,躺在担架上,他流了那么多血,几乎将身下的地面染红,那几乎是一道贯穿伤。

荀晏看了他许久,许久没有说话。

直到他身旁亲从抓着他,在他耳边连声说话,他才逐渐听到了一些声音。

“主君,主君……”亲从的声音焦急却又小心翼翼,“如今非伤怀之时,当务之急还是——”

“我知道。”

荀晏打断了他的话。

他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他自来是最害怕这副场面的,不论是看到兄长亲人,还是晚辈族人。